踏出浴室的少女脸颊雪白,顶着湿漉漉的黑色发丝,像是某种羽翼漆黑的雏鸟。
陆斯言看了她一眼,调转方向拿出了吹风机。
姜栀枝很乖觉又理所当然的坐到了梳妆台前,耳垂粉粉,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蒸腾还是尴尬,只能若无其事的摆弄自己的指甲。
“嗡嗡”的吹风机声响起,发丝吹拂飘动,缠缠绵绵,不时扫过青年衣服上的纽扣。
夜间起了晚风,枝叶的碰撞传来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酝酿,连空气都显得越发幽静。
长直的黑发被吹到柔软蓬松,又仔细的抹了护发精油。
得益于多年养护,她的发质很好,肉眼几乎看不到开叉。
梳妆台上垫着厚厚的面巾纸,姜栀枝一边磨着自己的指甲,一边偷偷透过镜子看陆斯言。
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类似于生气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平静。
吹风机的声音消失,那双漆黑的视线透过镜子落到她脸上,指尖却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
像是春日里柔软的夜风,拂过绿柳柔嫩的幼芽。
镜中的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朝他晃了晃指甲。
陆斯言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因为长长而出现的月牙:
“这次要什么颜色?”
姜栀枝厚着脸皮:“粉色吧。”
浅淡的茱萸粉,饱和度很低。
水粉般的质地晕开的瞬间,陆斯言忽然又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抽屉里的东西。
乌黑睫羽飞速颤了一下。
少女不安分的手指忽然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陆斯言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看看你有没有抹粉,怎么这么白……”
坐在面前的少女小声咕哝着,又捏了捏他的脸。
青年黑沉沉的眼睛抬了起来,声音很轻:
“今天你点的男模,粉涂多了?”
姜栀枝眼神猛跳,声音提高:
“怎么可能!我怎么是这种人!我根本就没点!”
陆斯言看着她不说话。
姜栀枝理直气壮,像个被抓包了还不承认的男人,甚至还想倒打一耙:
“你就这样想你的妹妹,陆斯言。你简直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一会儿就去妈妈那里告状,说你又在诬陷我,总把我想成坏蛋,你太过分了!”
对面的清俊脸庞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适合你,你年纪太小了。”
一群刚毕业的小姑娘,性格单纯可爱,每个都打扮的漂漂亮亮,去那种地方点男模,跟主动送上门去让人占便宜有什么区别?
但是长大了的小姑娘都会叛逆,总觉得忠言逆耳,而家里的父母兄长又太过古板。
陆斯言琢磨着要说的话,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对方轻轻的哼了一声,
“可是我现在不去,以后谈恋爱了也不能去,结婚了更不能去,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
“哥哥——”
她忽然凑近了一点,沐浴后的清爽气息伴随着在温热皮肤中化开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陆斯言身体紧绷,几乎要屏住呼吸。
放大在眼前的漂亮脸蛋毫无瑕疵,长长睫羽忽闪忽闪,一本正经的说着混蛋的话:
“哥哥,那要是以后我结婚了再去,你会掩护我吗?”
心脏闷了一下,陆斯言脸色平静:
“小小年纪胡说八道,刚成年就想着结婚,也不怕人家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话的?”
面前的少女吹了吹刚涂匀的指甲,一本正经:
“多正常啊,爸爸妈妈不就是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吗?算算时间,那个时候的妈妈才比我大四五岁。”
“唉……”
她叹了口气,语气幽幽: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结婚,但就是怕谈了恋爱之后,对方会缠上我,万一对方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要死要活,非要跟我结婚不可,这可怎么办''?”
“其实谈一次恋爱就结婚还是挺亏的……”
她小小年纪,像个十成十的渣女,
“老师说人活着是为了感受世界,是为了从广阔的世界中获得新的体验。我觉得恋爱也是体验的一环,也应该有很多层次,丰富而多变。”
“哥哥——”
她又鬼鬼祟祟的凑过来,像以前出坏点子的时候一样跟他说着悄悄话:
“下次我谈恋爱,如果谈腻了,你就出来棒打鸳鸯好吗?”
“你就强行的把我们分开,我就表现的很无奈,然后我和他缠缠绵绵,难舍难分,最后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达成极致的be美学……”
脑袋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陆斯言偏哑的声线传来:
“晚上少看点言情小说。”
姜栀枝轻嗤一声,悻悻的坐直了身体。
他根本就不懂。
她现在晚上根本不看言情小说!
不过这种话说了也白说,除了苏苏她们之外,姜栀枝根本懒得分享。
她打了个哈欠。
今天一天过得丰富多彩,有点累了。
青年托着她手指的动作轻了些,确认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