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六)(4 / 5)

么,猫少管人的事。”

苏无言:“……我觉得还是当魔尊的时候,你对我多有敬重,我这就杀几个人去,练练魔气。”

江暮雪踹猫一脚,“别玩了,吃饭。”

他端上款待客人的鱼汤,又摆上几样菜,招呼柳观春和苏无言坐下用饭。一顿饭,吃得倒也是宾主尽欢。

苏无言有点明白,柳观春为什么养江狗了。他煮的猫饭确实好吃一些。

夜里,柳观春给苏无言准备了一间房,铺好毛毯的时候,她还特地叮嘱苏无言一句:“最近……对江师兄好一点。”苏无言点头:“知道,人死为大。”

……“柳观春沉默片刻。

她本想生气,但没一会儿又笑出声,苏无言话糙理不糙,他比她看得明白多了。

柳观春回到房间,洗漱好以后,换了一身绵软的中衣,钻进被窝,一边忍困,一边等江暮雪。

屋外松涛阵阵,雪海无涯,很是凄清。

她听着风雪声,直到江暮雪拥上自己。

柳观春顺势翻身,钻进师兄的怀里。

江暮雪已经换过衣了,他身上的雪气淡雅,体温微凉。柳观春不知为何,忽然想到苏无言方才的话。她想,或许是时候打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如果她一直掩耳盗铃地过日子,将来她一定会后悔的。

于是,柳观春问:“师兄,天隙打开后,我能带着竹骨剑一起回家吗?”江暮雪想了想:“只是剑器,可以一试。”“那我能趁天隙大开的时候,带师兄回家吗?”江暮雪摇头:“若我登天,仙缘中止,天隙会消散,你就无法回家了。”柳观春明白了,她怎么使小聪明都不行,两个人只能活一个,这是命定的结局。

柳观春将江暮雪抱得更紧,她整张脸都埋进他的怀里,故意让寒气把她的脸冻得发木,算作对自己活着的惩罚。

柳观春忍住心里的涩意,她轻声喃喃:“师兄,我很想你。”江暮雪笑她傻气,但也从柳观春的语气里,听出一种撒娇之意。他拥她更紧,他对她说:“我就在这里。”柳观春也笑:“嗯,师兄就在这里。”

柳观春知道,也可以说,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江暮雪很快就不在了。没有人能留住他。

“师兄,我会永远记得你。"柳观春说得很用力,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她会永远记得江暮雪,她不会再找别人,她不可能找到比江暮雪更好的人了。江暮雪亲吻她的发顶,浅浅地"嗯”了一声。“只要我记得师兄,你就永远活着……我不会让你死的。”“好。“江暮雪笑着应了声,“你要记得我。”又过了几天,江暮雪自己也不知道究竞是几天。他只知道,身体的痛感愈发强烈。

强烈到不容江暮雪忽视的地步。

他无法在柳观春面前泰然处之,他连步入寒潭都变得极为困难。江暮雪主动找上苏无言。

苏无言对他的到来早已习以为常,甚至有了一种天然的默契。“又来托孤了?“苏无言捏了根柳观春晒的小鱼干,放嘴里咀嚼,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

江暮雪淡然道:"替我照顾好柳观春。”

“不必你说,我肯定会照看好小丫头的,还会给你立一块碑,逢年过节给你烧点纸钱……

“不必。“江暮雪为自己沏了一杯茶,“你不要在柳观春面前提起我。”苏无言翻白眼:“要是她非得为你哭丧,我怎么拦兰”江暮雪垂眸,如玉指骨轻轻捏住茶盏,指腹压成青白一线。“她不会记得我,只要你将我的事守口如瓶,她便不会生疑。”苏无言瞪大一双猫瞳:"你又使了什么花招?”“苏无言,你知道忘心咒吗?”

他当然知道……

所以,江暮雪为柳观春而死,却不希望小丫头记得他,感激他一辈子?苏无言看不懂江暮雪,只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成,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小丫头不会哭了。”

苏无言不想看柳观春成日以泪洗面。

眼泪是苦的,掉到他的罐头里可怎么办?

不过,柳观春日后再找伴侣,苏无言一定会拿新人对比一下江暮雪这个旧人,要是连江狗都及不上,那真的没有谈的必要。如此也算是告慰江暮雪在天之灵吧!

等到江暮雪感知到自己死期将至的那日,他为柳观春布下了梦阵。许是太信赖枕边人,柳观春并无防备。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然陷入沉眠。

江暮雪为她掖好被角,吩咐苏无言从旁看顾。他要飞升了。

飞升之际,换命仙缘开启,苏无言一定要记得带柳观春逃出天隙。最好也将那把竹骨剑捎上。

苏无言答应了。

天尽头乌云密布,雷龙虬结,在浓密如墨的云层中翻滚。柳观春陷入沉眠之中。

她许久没有这么疲乏了,她任凭意识飘荡,沉溺于这片梦海之中。那些属于她的回忆过往,如同雪絮,一缕缕从她的神识中抽离。柳观春在梦境中睁眼,她着急去捞,可指缝只能感受到一缕缕寒气,她看到那些记忆碾碎成灰,她看到她的臂骨浮现红咒。是江暮雪给她绘下的同心咒。

但在这一刻,柳观春看着漫天飞舞的红线,她意识到,师兄还藏了其他什么。

这不是同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