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长了定位似的,精确无误地跟随着她,直到走进拐角,消失不见。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画面闪现眼前,郁今昭煞白的脸,连吸取氧气都微弱极了。
…要是没有车头作缓冲。
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裴宿空不敢细想。留给裴宿空思前想后的时间并不多,他推开方荔站了起来,“方小姐,郁今昭对你来说算偶像,也算朋友,你会照顾好她吧?”平白无奇的话,莫名生出压迫感,方荔一怔,“我会。”“谢谢。”
裴宿空又恢复一贯的掌权状态,冷漠无情,蔑视所有。“他真的在手术室外守了我一夜?"大病初愈,郁今昭说话还不太利索。没有一夜,四小时是有的。方荔没有明说,夸大其词地讲述裴宿空英勇事迹。
能让毒唯破防的只有′真嫂子',方荔是毒唯,裴宿空是不是真嫂子有待考里。
观本次恶劣的绑架行为,裴宿空的所作所为方荔同意了这门亲事。郁今昭打断方荔的夸耀行为:“谢谢,这次要是没有你,八个裴宿空都救不了我。”
方荔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还好自己干起了老本行,不然就再也见不到郁今昭了。
新戏开机,方荔耐不住诱惑,瞒着郁今昭扛起大炮到了游平县。聚焦的摄像机拍下云茴绑架的全过程,雨大风刮,方荔怕打草惊蛇,跪坐在树下等待警察的到来。
“辛苦了。"郁今昭住院半个月了,方荔膝盖的青紫还未消散。“没事,不疼。"方荔扯过帆布袋盖住长时间跪地产生的痕迹。聊完天,吃完饭,方荔回家了,郁今昭坐在病床发呆。脑子乱成渣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解决困惑自己的问题。裴宿空为什么要选自己?
郁今昭想不通。
问题的答案很接近,伸手去摸,一厘米的距离,她蜷缩手指,退缩了。听方荔说曾昔受伤不严重,前几天出院了。郁今昭又忍不住想,会不会裴宿空志在此处。在云茴面前表现出更在乎谁,受伤严重的一定是被在乎的人。多么完美无缺的表演。
但是郁今昭否决了这个观点。
血海里的怀抱,炙热滚烫,裴宿空眼里的泪光不假,她不认为裴宿空的演技会如此高超。
会有一丁点真情流露吗?
一定有。
那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自己?
郁今昭沉默了,不断地盘问自己为什么变成自怨自艾,企图祈求裴宿空光临的怨妇。
没有答案。
再次遇到裴宿空是半个月后,郁今昭出院了。不是什么谁来见谁,或者约定的日子,是普通的周六。郁今昭到警察局配合调查,回家的路上看见一辆熟悉的卡宴擦身而过。“跟上他。“嘴比脑子先做出决定。
出租司机兴奋不已,一脚踩实油门。
红色的祈福飘带随风摇曳,青色的烟雾飘入空中。钟声响起,惊起一群飞鸟。
裴宿空的目的地在昭悟寺。
多久没来了?郁今昭一时有些许恍惚。
居然和裴宿空纠缠了这么久。
大概隔了两三米的距离,郁今昭不担心裴宿空会发现她的存在。人来人往,牵手都会走散,一前一后不同行,迟早不再相识。走到第一阶梯,裴宿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弯腰,掌心扶在第二阶梯,膝盖结结实实地跪了下去。
他穿了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护膝前是空的。明明那么远,郁今昭却好像听见了下跪的声音。扑通。
扑通。
扑通。
裴宿空跪一阶,郁今昭数一阶,整整三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楼梯。额间的血凝固在额头,残留于石阶。
“那个帅哥又来了!太有恒心了吧!”
“这是第几次?”
“起码有十次了!”
“到底贪嗔痴慢疑占了几样,需要求佛祖这么多次?”虔诚的信徒,你在祈求什么?
定期来访,一步一叩首,求的是长命百岁,顺遂无虞。郁今昭不知道。
她永远不会知道。
最后一阶楼梯跪完裴宿空迟迟没有起身,郁今昭避开人群将他扶了起来。“休息一会儿。”
听见声音裴宿空猛地抬起头,额间的血滑过高挺的鼻梁流到下巴。裴宿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郁今昭的名字,片刻又像是认清面前的人就是本人,语气难免恶劣起来:
“刚出院,你到这里干什么?”
鲜红的血刺痛瞳孔,郁今昭抚上裴宿空下颚,用指腹轻轻抹去血迹。“我……”
一声惊讶的声音打断郁今昭的辩解。
“郁今昭?”
好像疏忽了很重要的事情,郁今昭条件反射地侧过头。等反应过来,刘柯已经看见了裴宿空的脸。全完了。
郁今昭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刘柯的眸光短暂停滞,眼底涌起波涛骇浪。“郁尧!”
遥远的名字是在耳边炸裂的烟花,烧灼理智。短短两个字足够震耳欲聋。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郁今昭记不清了。大概五年?六年?还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