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袭来,饿得心慌,头晕眼黑,他扶着城门边的墙,蹲下了身子,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了剩下的半张饼,被雨水浸得湿透了,轻轻一触,就碎落了一块,撕下了两块,赶忙地塞入口中。
血腥味满嘴,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明公,水。”一个吏卒把水囊递给他。
杨善会没把饼吐出,咽了下去,喝了口水。
慢慢的把这半张饼吃完,他又蹲了片刻,感觉体力有所恢复,在吏卒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明公,攻城的贼兵退了。回通守府歇息歇息吧。”一个亲信吏员说道。
杨善会回望了城门洞,说道“贼攻三日不止,伤亡很大,士气日渐衰落。没空歇啊,随俺回城上。请杨公令民夫煮些肉,送到城上。俺得再循抚循抚伤员,激励激励士气。”
这个亲信吏员忍不住劝说他,说道“明公,这又是何苦呢?”
“甚么何苦?”杨善会警觉地转顾这个吏员。
这吏员张了张嘴,说道“明公,下吏的意思是,明公须当保重贵体,切勿身体垮了!”
“吾上报君恩,下护百姓,莫说身体垮了,就是为此而死,不为悔也!”
这吏员说道“明公!”
“不要说了,从俺回城上。”
迈步将走,两三个吏员从郡府方向,沿着街道驰马而来。
勒马停在了今天早上刚挖成的壕沟外,他们看见了杨善会,叫道“杨公,府君相请!”
“何事?”
这几个吏员神情紧迫,答道“急事!”
通过板子,过了壕沟,这几个吏员中一人把马让了出来,杨善会骑上,赶往郡府。
……
郡府堂上。
杨得道搓着手,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杨善会。
堂上两侧,坐着十余郡府的大吏和两个守军预备队的军将,皆只互相对视,没人出声。
清脆的马蹄声,在安静的县中远传,传进了郡府堂上。不多时,杨善会的身影出现郡府院中。杨得道赶紧下堂,冒着雨,在院中迎上了他,不等他问,说道“北三坊巡吏抓到了个逆贼!”
“甚么逆贼?”
杨得道说道“便是魏四这厮。他私下串联,欲於县内作乱!”
“魏四?人呢?”
杨得道说道“其持械顽抗,已经杀了。”
“他的党羽呢?”
杨得道说道“所以才急忙请公来见啊!他人已被杀死了,他的党羽,不知都有谁人!”
“可速下令,封锁北三坊,不许任何人出入!”
杨得道说道“令已下了。可是杨公,北三坊百余户民,几百口,怎么查?又则,有没有其它里坊的住民,亦魏四党羽?”打着手心,焦头烂额,说道,“杨公,如何是好!”
杨善会想了会儿,说道“魏四已死,他便是还有党羽,也一定因为恐惧,不会敢轻举妄动。”止步廊上,看了下聚在廊上,跟着杨得道出迎他的郡吏、军将,说道,“明府,县内有魏四此等逆贼出现,是因贼连攻城三日所致。当此之际,须当设法振奋城中士心!仆已思得一策。”
“何策?”
杨善会说道“今夜再遣精卒夜袭掘城的贼兵!今晚这一夜袭,仆可亲率。”
杨得道吃惊说道“杨公,你是我守军主将,怎可犯险?”
“非仆亲率,不能振士气!”杨善会视向那两个守军预备队的军将,“这三天,君两人与君两部,都没有怎么上阵。今晚夜袭,君两人可愿引你两部精兵,从仆出战?”
这两个军将避开了脸,支支吾吾,不知回答了些甚么。
杨得道岔开话题,说道“杨公,你袍服都湿了,这怎么能行?快,快先换身衣袍。”令仆隶去给杨善会取衣服,拉着杨善会进了堂中,又叫仆隶点火盆,给他烤火取暖。
等杨善会失望的神情,没刚才那么明显了,杨得道接着这才说道“杨公,今晚出袭此议,我等不妨再议。”手往下按了按,不让杨善会说话,说道,“即便是出袭,今晚也不行。杨公,三天你没下城了,今晚,无论如何,你好好的歇歇!别的事,明天再议!”
杨善会无可奈何,只好罢了,改而问道“明府,地听可有收获?”
“正要与公说!地听有好消息!已经大致辨出了贼兵地道的走向。仆安排了人手,昼夜接替,继续侦听;承诺了重赏,只要听出贼兵地道的确定方位,金帛赏之!”
杨善会稍微露出了点笑容,说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明府,可公布城中,使士民知。”
“好,好。仆今晚就安排。”
堂内暖和,换上干爽的衣服,热的汤水下肚,不仅只是三天没怎么睡的杨善会,终於也是再也压不下困意,他的眼皮沉重,垂下了头。杨得道与他说话,没有了回复。众人乃才发觉,他坐着睡着了。杨得道复杂地看了他会儿,令仆隶小心地抬着他,将他抬到侧塾去睡。
郡吏和军将和杨得道又商议了会儿守城的事,众人皆很沮丧低落,有一句,没一句的,且不少人神色闪烁。杨得道也是实在没法再和他们议下去了,索性就罢了商议,打发了他们离去。
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杨得道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