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邀(2 / 3)

当她的鹰卫,潇洒自在,去到哪里都还有她的一席之地,而郡主您却只能久卧病榻,不得出门见人……奴婢就是恨她!是她害了郡主您,若不是她,您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傻子。”

修剪得当的指尖抚摸着丫鬟乌黑的发髻,韵宁郡主垂下眉眼,卷翘浓密的眼睫遮挡眸中一闪而过的深意。

她缓缓扯动嘴角,望着探进窗台的孤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害我落到这般田地,不得出门见人的从来都不是梅独开。”丫鬟哭声微顿,哭得红肿的眼睛愣愣看着韵宁郡主,眸中还含着一汪清泪,不知其意。

韵宁郡主莞尔一笑:“去把隔壁宿醉的人叫醒,没道理最近京城里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他还能心安理得睡着。”

亲手为她拭去眼角滴落的泪珠,韵宁郡主拍了拍她的脑袋:“去吧。”丫鬟懵懂地站起身,刚行两步,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低低地叹息,是韵宁郡主在讷讷自语。

“闭门谢客这么久,一直未能去故地重游一番。”“也不知那处宅子如今还闹不闹鬼了。”

这句细语轻飘飘的,丫鬟听得不太真切,脚步一顿,茫然地琢磨着没头没尾的字眼,走了出去。

小雨忽至,浙淅沥沥淋湿窗台,门窗吱呀一声合上,将风雨隔绝在外,荡起的幔帘渐渐归于平静。

夜雨凉寒,密密麻麻地砸下来,几片落叶吹落在赵明泉眉间,他被落雨浇头,意识终于从混沌中挣扎出来。

迷离恍惚地伸手将落叶从眉间取下,赵明泉眼皮微微抽动,想要睁开眸子,纷纭杂沓的雨珠却让他眼前模糊。

紫电划破墨夜,震响一道道闷雷。

后颈处传来剧烈疼痛,赵明泉不禁缩起脖颈,暗暗嘶了一声。雨珠越落越大,浇得他无处可躲,浑噩的思绪心神也在寒凉的落雨中渐渐清醒。赵明泉瞬间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大眸子,却被眼前一幕骇住,身子浑然僵硬,愣愣地看着眼前,险些失声尖叫起来一一映入眼帘的,仍然是一双女子的眼眸。

与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眉眼明显不同,眼前女子的眼眸清冷狭长,似是糅粹进夜雨的冰冷寒意,漆黑的瞳孔如被水洗过一般,明亮但无甚温度,令赵明泉有种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见赵明泉睁开眸子,余绾合上撑起的油纸伞,冷冽的雨珠滴落在她眉尖,她不耐道:“你终于醒了。”

密密麻麻的水珠泛在额头,一时竟分不清是惊起的冷汗还是落下的雨点。赵明泉瑟瑟地缩着脖子,脸色惨白如纸,根本不敢再看余绾第二眼,颠三倒四道:“你、你是谁……你知道我是谁.……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余绾挑了挑眉,闻言并未言语,只是缓缓侧过身子。赵明泉这才发现自己昏迷过后被人挪动换了地方。这并不是在通安巷中的某一处墙角,但离通安巷也并不远,宽敞整洁的长街空无一人,他被摆放在街道拐角处,坐起身子,能瞧见不远处通安巷口的那座歪倒的石狮子。

嘴唇嗫喏,赵明泉脑子如同被灌入浆糊,丝毫不清楚余绾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余绾身后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大红竹骨灯笼出现在眼前,火光在风雨中不安地摇晃,赵明泉眼前出现一双十分眼熟的黑棉布鞋。

一股强烈的心慌顺着血液蔓延,心跳如雷,震得赵明泉眼眶发酸,他呼吸越发急促起来,心中的不安浓重到他四肢瘫软。吞咽一口吐沫,赵明泉咬着牙,在颤动的呼吸声中缓缓抬起头,钱兴穿着蓑衣,腰间挂着一方玄色令牌,身后背着沉甸甸的包裹,脚步走得很慢,那张布满沟壑皱纹的脸垂得很低,一直未曾抬起。那张往日在赵明泉期盼中出现的面孔此时变得尤为面目可憎,看到令牌的那一刻赵明泉瞬间明白了一切,惊怒到声音失去收敛,尖细到扭曲:“是你.么会是你!你背叛我!”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疯了不成!“额上青筋突起,赵明泉怒而站起身,恐惧与惊慌填满心头,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拔剑出鞘,便要朝钱兴砍去,“我杀了你!”

锋利的长剑划破雨幕,闪烁出一道寒光,钱兴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道剑尖逼近自己的心口一一

“啪!”

一支飞镖射向赵明泉的手背,赵明泉吃痛,痛苦地惨叫一声,手中长剑无力的从掌心滑落。

他意识到不对,不敢再去拾掉落的剑,足尖一点,刚欲纵身逃离,却被钱兴眼疾手快地拦住去路。

赵明泉气得大骂,挥手将钱兴打退,却听一道风声近身,紧接着,袭来的长鞭紧紧勒住他的双腿一一

赵明泉骇然地转过头,便见梅独开立在不远处。雨水落在梅独开的肩头,披风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梅独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字一句道:“抓到你了!”风雨漂泊,注定今晚是个不眠夜。

在梅独开追过来时,余绾悄然离开。

玄衣卫紧随梅独开之后,方澜志率领着禁军还在追赶,雨夜中只闻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余绾远远看了一眼,转身戴上帷帽。

今夜她的戏已经唱完,既能无人阻拦她离去,想来梅独开是满意她送去的这个盗贼。

青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