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山还有执法堂?”
“不才,正是。”
“如此,倒是丁年失敬了。”
虞岁微微点头,“嗯,你知道就好,我不怪你,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丁年失笑,“仇仙的故事其实都大同小异,我的故事总结来说也就是一场恩将仇报而已。她们高家祖上曾在我未化形渡雷劫的时候救过我一命,后来到她太奶奶那辈,有些香根缘法在,正赶上我积累功德,曾被她们短暂的供奉……利用过,在一次性命和财运的抉择下,我保住了她太奶奶的命,这是她们当时所求,事后,又生怨怼,于是,数九寒冬的日子,连同茅山妖道,把我封到破庙里……”
虞岁注意到,他说到利用这个词的时候,表情有一闪即逝的落寞,她指了指高世柒,“你把她解开,她好歹也算当事人,该她说话的时候得让她说说想法。”
丁年指尖微动,解了术法,“你倒是好心。”
“正常流程罢了”,虞岁横他一眼,又对高世柒说:“到你说话再开口。”
高世柒这次没有再多话,连忙点头。
虞岁抬手,示意丁年继续。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没必要再往下辈找,只到她太奶奶不得善终结束就可以两清了,但是她太奶奶临终前,留了两道符,一道用来拘我原身,一道用来困我三分法势。”
虞岁若有所思,“困你三分法势倒也好理解,对她子孙下辈运势有所助益,拘你原身干什么?”
丁年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大概是觉得,好玩吧。从她爷爷奶奶那辈起,到她这辈,每一辈,每逢每月的初一十五月圆之时,都要往我原身上钉一枚魂钉。”
听到这,饶是虞岁平常再喜怒不形于色,也忍不住心头火起!她只觉得有股邪火从心头冲到天灵盖,压了好几次,才堪堪压住!
她深吸了口气,冷眼看向高世柒,“这事,你知不知道?”
“不太……清楚。”
虞岁的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啪的一声,震的桌上的茶杯小幅度的升起又降落,茶水沿着桌面淌了一地,“你这条命确定不要了,是么?”
“我说!我说!我是见过我奶奶生前的佛堂里,有一个长方形的漆盒,我妈不让我进去,但是我见过她确实每逢初一十五会进去待一个小时,再出来,会很疲惫……”
丁年冷笑一声,懒洋洋的说:“小人山,你说,我要了她们的命,不应该么?”
高世柒有些不知死活的插话:“可是神明不应该宽宥众生么?”
“嗯,你说的对,可惜我不是正神,我只是个普通的野仙散人。我只是我。我的字典里没有以德报怨,只有一报还一报。”
虞岁的手握成拳,指尖死死的抠住掌心,“我见过很多仇仙,比你惨的大有人在,但是说实话,那些造业的人多是纯坏,像你遇到的这种心术不正的,还是少数。我不劝你放下屠刀,因果循环,都是常事。只是这个女孩子,眼下算是无辜的,我得保她一命,你不能动她。咱们来商量一个折中的方案。”
“你该庆幸你没有强制性让我放下屠刀,不然我也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佛都不渡我,你又能如何解决?”
丁年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活着可以,死了也行的疯感。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虞岁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丁年,佛不渡你,我来渡你。”
丁年的目光笼罩住虞岁,幽邃的眼眸像漩涡一样仿佛要把虞岁吸进去,许久,他说:“好,我听你一次。”
虞岁指着高世柒对丁年说:“我会画道符纸,再画一幅你的画像,让她带回去供奉九天,我会让她早中晚各三柱香,每次都三跪九叩,等九九归真圆满,你那三分势我会取回来,完璧归赵。还有你的原身,我也会拿回来。届时你可以选择让她继续供奉,也可以找个香火旺盛的道观寺庙自去修行。好吗?”
“听起来还算可以。但是你可知我那三分势在哪?”
虞岁听他这话口是有戏,不慌不忙的屏气凝神,捏着手指掐算了半晌,“三分势在于风水,看来,要去一趟她们高家祖坟了。”
阿元推了推高世柒,示意她说话,“师傅,我家的祖坟在哪我是真不知道。”
丁年蹙眉,“我也不知道准确位置。小人山,你会寻龙点穴么?”
“略懂皮毛。”
丁年微微挑眉,“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倒是谦虚。”
要知道,玄学圈最上层的就是风水和望气了,因为千变万化,罗列万象,而略懂皮毛,已是窥得法门。
“修行三年,口出狂言,再修三年,不敢妄言,又过三年,沉默寡言。大道无言的道理你不懂么?”
“哦,你倒是学以致用,假以时日,必定有所成。”
这一点虞岁倒是不谦虚,“谢谢,都这么说”,她说着展开画轴,不给丁年反悔的机会,三两下就把丁年的神态勾勒的栩栩如生,又随手画了道仅她可见具体符箓纹样的咒印。
卷好画轴,连同符箓一起交给高世柒,“拿回去,放到高处,今晚月圆星星出全的时候开始供奉香火,神三鬼四,三柱香,不要烧错,记得三跪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