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山将田小君带到了村后的一片荒地,荒地四周都有枯黄的树包围着,地上竖着大约十个用木头做成的靶子,靶子上用红油画着潦草的环圈和红心,每个靶子大约有一堵墙这么厚,上面的弹印密密麻麻的像被蜂窝砸中了一般难看。但田小君留意到,这些弹印不像平时看到的那么深,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方青山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土枪,然后他一手扔掉了拐杖,一手在枪上捣鼓着什么向她走来。
“我们的子弹很有限,为了留着来对付敌人,一般练习的时候我们都是用自己做的木子弹,一个是可以就地取材,制作方便;另一个是声响没那么大,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田小君还没问出口的问题,就被方青山这一通解释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但她发现方青山扔掉了拐杖,不由得担心问道:“你不用拐杖,这样对你的腿伤不好吧?”
此时正蹲在地上装子弹的方青山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田小君轻笑道:“无妨,拐杖太碍事了,我早就不想用它了。再说了,我要老拎着个拐杖也教不好你不是?”说罢,他便三两下上好了木子弹,一个撑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要给田小君示范正确的握枪姿势。
眼看他神采奕奕的,像是非常高兴能传授自己枪法,田小君也不想当啰嗦的老妈子,她停止了心中所有的问题,只兴奋地看着他。
砰砰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方青山就斗志昂扬地开了正中靶心的三枪,这令田小君惊喜不已,忍不住向他跑近了几步:“天啊,你的枪法居然这么好!这是在哪里学的,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呢!”
听见身边人的赞叹,方青山满意至极,笑得比春日的桃花还灿烂几分:“我爸是猎人,我和我哥的枪法都是他教的,作为他的儿子,枪法自然不能差啊!”
“怪不得,难怪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好像老虎都能打死一样!”
方青山听见这比喻,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了两声,又接着说道:“小时候我和我哥就一直在比枪法,我以前年纪小,身子也没我哥强壮,所以每次和他比都输给他,可是我不服输,就一直练,心想总有一天能赢过他。”
说到这,方青山收回了所有微笑,话语间全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不过现在,我们兄弟俩也没这个机会了。”
田小君不忍看他眼眸中的落寞,真诚说道:“别这么想,你哥哥在天上看着,还有你妈妈也是,他们知道你现在这么勇敢,已经可以像方叔一样撑起整个家,甚至是整条村子的重担去保护其他人,一定会替你开心的。再说了,方叔当初教你们兄弟俩枪法,就是为了让你们学多项本领,好让你们在必要的关头时能保护得了自己,又能保护得了别人。你如今做得这般好,他们肯定很欣慰。”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方青山眼睛亮亮地像只小鹿幼崽,惊喜地盯着田小君看。
“那当然了,就像你现在教我枪法,不也是为了让我保命么。更何况这杀伤力这么强的玩意,本来就不应该拿来玩玩闹闹的。好了,我们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你赶紧教教我吧,不然我怕我一天下来什么都没学成,晚上睡都睡得不踏实。”
眼看田小君如此认真的态度,方青山也不敢怠慢,瞧着离太阳下山不过只有两个多小时,他连忙对田小君讲解土枪的构成,拿枪的基本要领,装填子弹的方法,以及持枪的正确姿势和使用规范。
“最最重要的,就是枪口永远不要对着旁人,除非是敌人,否则一定要朝着地面而不是别人,记住了吗?”
在田小君面前,方青山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句父亲和他讲了上百遍的话,在整个教授过程中,他分不清自己是把她当优秀的学生,喜欢的女孩还是亲爱的妹妹。
而更令他感到满足的是,田小君是她第一个自己亲自传授枪法的女孩,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只教像李荣那样的小男生,根本不愿意教女生。
“为什么不愿意教女生呢?”田小君不解问道。
随着夜幕降临,两人不敢在人少的地方逗留太久,一同走在回曲水村的田园小路上,这时突然间下起了小雪,星星点点洒在两人的肩头,远远看去像两个可爱的小雪人,在天地间互相靠着取暖。
“可能是我一直没遇到有资质的女孩吧,你也知道,这事不能勉强。我嫌她们娇弱,爱哭,又笨啊,所以我不想教。”方青山不假思索回道。
田小君听后觉得有点好笑,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匪夷所思,明明村子里还有许多勇敢的姑娘,紧接着问道:“那你怎么又肯教我呢?我不也爱哭,又笨吗?”
“我,我觉得你和她们都不一样。”方青山踩在薄薄的雪层上,像是踩在自己的心房上,他不定时看向田小君的侧脸来观察她的反应,小心翼翼答道。
田小君没听出他话里行间的别扭,自顾自地哭笑不得,坦言道:“可是我没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啊,就拿前几天来说吧,我和大家一起挑水,我是挑得最少的,可却是走得最慢的;还有扔飞镖,你都不知道,所有人里我扔得最差,每次都扔不准,恼火死我了。还有还有,我现在下地道还是下得不利索,每次下去手脚抖得不行,这样迟早会有大麻烦,我得抓紧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