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冤魂(1 / 3)

仆人拿来琴后,另又搬来琴架。调整好,摆好了琴。

宋渊撩衫离桌,已坐于琴前,埋首运指,勾抹按挑,一脸沉着庄严。朗朗月下,清风吹起了宋大学士鼓起的衣袂。宋渊的琴音熟练深厚,饱谙音律,时而舒缓低沉,时而慷慨激烈,如金戈铁马,凄烈悲壮。

白氏等人似闻听到宋渊琴音中的寂寥、郁郁不得志,颇有些动容心酸。

宋喜喜却仍是观察着宋时宴的一举一动。

丝毫细微都不放过。

男子不知何时总算又恢复到先前的沉着平静,重新淡然坐下。直把右手死紧握着桌前酒盅。还是一口一口,继续啜饮他的酒。然而目光,始终不离其父亲宋渊所弹奏的那把古琴。

宋喜喜冷笑。他到底在想什么?这琴,到底又有何来路?

宋喜喜出生平民市井,没多少文化音乐素养。父亲的琴音她听不懂。

这古琴的独特之处,自然更不懂。

确切说,这也不过就是一把相当普通的古琴。一般木材。梧桐为面,梓木为底。

通体染着髹紫漆,看久弥沧桑的纹路,以及多处修修补补的漆面痕迹,显示年代已久。

至少几十近百年的寿命。

宋喜喜同时也注意到,身旁宋时宴的目光始终不离于眼前那把古琴。他的眼瞳将琴首一直览到琴尾。又从琴尾,仔仔细细,小心翼翼览到了琴首。尤其琴中间父亲宋渊勾挑的其中一根根琴弦,如同眼前一根冰凉尖锐的刺。

刺得他双眸灼灼,似有烈火在焚烧。

他把眼睛微微眯了一眯。手中酒盅再次缓缓拿起,递至唇边一啜。发现是空的。

嘴唇翕动着,仿佛咽声呐呐句什么,将酒盅重重怒往桌上一放。

那样沉痛悲伤、又狠戾又毒辣的神情……

宋喜喜看得直吓好大一跳。小脸顿白。瞳仁震荡。

终于,忽听“崩”地一声,大概是父亲宋渊心绪太过激烈,弹至胸口淤积无可泄处,动作过于使力。

其中一根琴弦,断裂了。

宋时宴豁然站起身,俊眸仍旧直勾勾盯着那琴,浑身僵硬,动也不动。

“这琴……弦,弦断了!”

他喉头哽颤,激动隐忍。

宋渊怔怔然,随后笑道:“是啊!断了。”面容已显疲惫。“明儿你们有谁抽个空,帮我拿去把这琴好好修一修罢。”摆摆衣袖,是有令大家都散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意思。其他人均颔首说是。有家仆就要来收拾桌子琴几。

宋时宴不知何时已走到父亲宋渊身前。

“父亲,我想我会修补这琴。”

艰涩眸光始终不离那把年代已久的朴雅古琴。仍旧是丝毫不落,像浏览一件宝物,仔仔细细,小心翼翼,从琴首览到琴尾。从琴尾览到琴首。中间断裂耷拉的那根弦,依然如同眼中一根冰凉尖锐的刺。刺得他眼皮沉痛,一双俊眸微微眯起。

宋渊没注意此时小儿子脸上各种奇怪复杂容色。宋时宴生母云娘本就是宫廷教坊一名乐姬。想宋时宴这样一番说,自己会修琴,也不奇怪。

宋渊点头便道:“那好!这琴,就由你来帮我修吧。”再次摆手。着令仆童将琴搬去宋时宴房中。宋时宴立即说,不必了,这琴,他自己可以搬。酷声遣开仆从。小心翼翼将琴架上的古琴给抱起来。整个身子手都似在颤抖。

寂清月光如水落在宋时宴脸上,落在他怀抱如婴儿的那把古琴上。

宋喜喜从胸间止不住倒吁了一口冷气。

“四弟!你等等!”

她突然横站在对方面前。似要拦住宋时宴去路。冷冷挑了挑那双细长漂亮的柳叶秀眉。

冷笑说道:“父亲这古琴,由你来修,真修得好吗?不如——”

拖长声音道:“你把这琴交给我好了。赶明儿大早,我去街市上找个琴行的斫琴师傅看看,如何?”

宋时宴先愣愣。随后马上醒悟回神。

上下目光在宋喜喜脸上睃巡。

红口白牙,笑了。“三姐?你拿去修?你懂这琴该怎么修吗?”

语气明显鄙夷。再无从前半分柔言蜜语。

径抱着琴,踏月而走。

看也懒看宋喜喜一眼。余留给喜喜一道孤傲清冷背影。

宋喜喜想。是了,这才是此人的真正面目。

对她的真正态度。

从前,她多次三番被此人花言巧语诱骗所哄。愚蠢不自知。

宋喜喜越想,越为自己捏把冷汗。

若非那次意外中毒昏迷,灵魂出窍离体,早窥得自己命运玄机——

焉知就平时、对方眼神里这样藏也藏不住对她的鄙夷藐视……

宋喜喜人傻得,自然丝毫不会读懂。

而那琴,自然是藏着此人心中诸多往事与玄机。

宋喜喜不难猜得出,那琴,正是出自于曾经名震京都、非常显赫的制琴世家——

陆家所斫造。

假“宋时宴”之所以在那琴一出现,便如此激动,抑制不住心潮。连伪装都不伪装,情绪直抒。

或许,那把琴就是他某个亲人所斫造;

又或许,是至亲的亲人,如慈爱的父亲,疼爱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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