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噩梦(2 / 4)

连绵秋雨落了整整七天。宋喜喜所住的云烟阁好似笼在一片雾蒙蒙的水汽中。绣鸳将药给小心翼翼端放在厢房的八仙桌上。嘴里嘀嘀咕咕,仍旧在说些什么。无非一些搬弄口舌、挑拨离间的鸡毛琐事。

宋喜喜从庭院外摘了一片巴掌大红枫叶,拿在手中,厢房里踱来踱去,眼眸神思飞远,眉间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如果这小丫头绣鸳再细心一点,聪慧一些,好好观察近日这宋喜喜诸多异常,那么她肯定会发现,宋喜喜最近像是变了。

变得还不止一点半点儿。

她会时常把自己关在这烟云阁里,哪都不出去,对谁都兴致乏乏。成天不是发呆,就是眉眼总凝聚一团消散不开的愁云阴影。她的眼睛会常常流露出某种难以克制的恐惧忧虑。有时疑神疑鬼,甚至周遭一片花落,一片叶动,一声鸟叫,都会让她如临大敌,犹如惊弓鸟雀,整个世界好似就要坍塌毁灭了。

她再也懒得去与那宋家的养女宋珍珍较劲攀比。更不会去没事找茬儿。无心妆扮,衣食上更是给什么穿什么,端什么吃什么。

对了,她时常会做噩梦。

接连好几个夜晚,绣鸳因口渴从睡榻醒来,总会听见宋喜喜床帐里,一声又一声凄然惨烈的梦呓。口里说着什么:“不!我没有!没有!我没有犯下那滔天的十恶之罪!”“……”“更没有与自己的血亲兄弟发生那种猪狗禽兽之事。”“……”“你们饶了我!饶了宋家!”

“饶了宋家!”

“……”

绣鸳听得也是含糊不清,边披衣嘲讽:“还真是个小疯子。”她暗暗啐骂。日常生活里,面对宋喜喜这种穷人乍富、满身市井村气的小姐,尽管她在这位小姐面前各种嘴甜乖巧,想尽一切办法讨好并逗她开心。扮得就像一只哈巴狗。

然而,内心的鄙夷嫌恶,丝毫不输府里的其他丫头奴婢。

*

宋喜喜房中愁思发呆好一会儿,将丫头绣鸳所端来的汤药最终喝了。

不一会儿,宋母由丫头撑着油伞来看她。母女俩于房中说了好些话。说着说着,宋母爱怜地捂着宝贝女儿小脸道:“喜喜,你看你最近真是瘦太多了。自从那天,你因误食甘草鲤鱼,食物中毒,在床上昏睡好些天。娘也差点以为你当时就抢救不活了。”

“不过,好在皇天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你到底活过来了,身体终无大恙。”

“只是,你最近又总是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吃也懒得吃,玩也懒得去玩,成天一副心事重重的。”

“你有什么烦恼,不开心的,尽管给娘说,好么?”

“……”

宋母是真的想尽一切方法在弥补,在挽救。宋喜喜这个并不由她所亲手抚养带大的女儿,因自幼长期不在身边,加之常年长于市井乡野夫妇的手中。她现在身上一切毛病缺点,如粗鄙,虚荣,市侩,尖酸刻薄,心眼狭窄……在宋母看来,全都是她自己过失。

丁点儿也怪不得宋喜喜。

她现在除了耐心,也唯有耐心。

宋喜喜张嘴欲言,好几次快要话到嘴边了,“母亲,我,我……”你知道女儿如今已彻底清醒,已经是彻底改变了吗。我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宋喜喜。你知道女儿自从那日食物中毒昏迷后,又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吗……宋喜喜好想把一切心事秘密统统告诉给亲娘。

“算了,娘,我想,即便我现在说出来有些事你也不会信的。”

“只是,我得好好研究想想,到底要怎么表达告诉,你们才会信呢。哎!真是好头疼!”

“……”

*

宋珍珍是宋家夫妇的养女。

下了数日秋雨蓦然停了。这日午后,亭台影影,楼阁沉沉。

宋珍珍携着两名婢女在宋府某花园采摘桂花。一阵阵风吹来,满院珠英琼树,金碎桂雨飘荡。

宋珍珍触景生情,不由手摘了一枝金桂,吟了首诗:“占断花中声誉,香与韵、两清洁。”

她才是真正的诗礼人家教养出来的闺秀女孩。身穿浅白的窄袖罗衫,腰肢苗条纤细。眉眼静雅端庄,举手投足从容娴静有礼。口齿含香,在整个宋家,每说出来的一句话,每做出来的一件事,无不令人赏心悦目,各种折服。

她是一面镜子。

宋珍珍本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美好,却反照得那真正的宋家小姐宋喜喜身上有多粗鄙,多丑陋不堪。

两人俨然一个对照组。

宋珍珍是白天鹅,那宋喜喜就是黑乌鸦。

宋珍珍是天上云雁,宋喜喜就是地上的泥猪癞狗。

就像此番花园里前来采摘收集桂花,完全是因着对养父养母的孝顺之心。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厨艺绣活也是样样拿手。得知养父养母最爱喝她亲手酿的桂花酒,便每逢秋季,都要认认真真研究制作酿造一番。

“遭了姑娘!那宋喜喜就在咱们附近呢,哎,这下又要碰见了。”

“……”

“姑娘,我看,为避免麻烦,咱们还是赶紧绕道走。躲躲她算了。”

“……”

宋珍珍确实很怕那宋喜喜。想了想,却还是对身边丫头道:“愉儿,既然碰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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