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金玫瑰花园像是重新回到最辉煌的时候。
煤油灯、烛灯错落铺开,将整个庄园点亮成白昼时分,也使这里成为迷雾中最耀眼的光源。
花圃中标志性的黄玫瑰在灯光的照耀下,摇晃着细碎的光点,好似昂贵的碎金铺满整个庄园的土地。
进入这里的客人大多衣着得体,少有几位略显落魄的客人神情忐忑地进入庄园中时,端着餐盘、递上酒杯的侍者仆人也从未露出过鄙夷或不耐烦的表情。
在热情的接待中,夜色与浓雾逐渐笼罩这片区域。
约翰将目光从庄园西南角的钟塔那里收回。
此时上面的钟表竟然还在以符合常识的方式,标志着时间正常流动。
现在的时间是,傍晚五点十五分。
他和歇洛克手持请函入内后遇到的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并没有看见舞会的主办人之外。
那张请函上似乎曾经显示过主办人的姓名,但它出现和消失的速度快到让他根本无法辨认。
又或许是他自己的大脑特意让自己遗忘,以防接受某种信息后导致不可挽回的灾难后果。
约翰选择不再深究那个名字到底是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喊住路过的一位下仆。
“你知道庄园的马夫在哪儿吗?”
正在打扫地面的下仆抬起头,用斯文的说话方式礼貌回答。
“庄园里有很多位马夫,先生,您要找的是哪位马夫?”
约翰想要说出的话像是卡壳一样停顿在那里。
半晌后,他说道:“你们这里的马夫都有叫什么名字的?有一个金色头发,蓝眼睛,性格活泼的年轻小伙子吗?”
负责扫地的仆人笑道:
“先生,在金玫瑰花园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才用姓名称呼,像我们这样的仆人,只以男仆、女仆、车夫、厨师、园丁等来称呼。”
“至于外貌长相……在这里很难以这种方式去找到您真正想要找的人。”
“我这样说的话,您能理解吗?”
这人说话的方式很拗口,但最核心的含义还是,他似乎没有办法用外貌长相帮他将艾伦要找的那位马夫找到。
“那么,今晚的舞会将于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约翰问。
“将于六点正式开始。”
“先生,您现在就可以前往舞厅做准备,女伴并不只局限于来宾中的女客,您若是觉得仆人中有合适的也能一并带上。”
像是为了防止他可能会因为从仆人中择出舞伴不够优雅,仆人又加上一句。
“在这座庄园里,选择更多的仆人侍奉反而是一种荣耀,其他客人只会更加嫉妒憧憬您。”
他微笑着,像是要毛遂自荐一般往前走了一步。
“今晚的舞会并不像如今那样古板,两位先生要是缺少舞伴的话,我觉得自己也能够为您解忧。”
约翰赶忙往后倒退一步。
“抱歉,我暂时不需要。”
然后他像落荒而逃一样,拉着歇洛克就赶紧离开。
两人走到栽满黄玫瑰的花园另一边,这时约翰才感觉自己像是勉强松了口气。
“说真的,歇洛克,我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不仅仅是这里本身,这里的人也很不对劲。”侦探扫视周围一圈,说道:“刚才的男仆明显不是做仆人的。”
约翰:“我感觉他更像是一个怪人!”
“别被表面的冲击,遮蔽你观察真相的眼睛。”
歇洛克说道:
“刚才那个男仆之前是一名家庭教师。”
“说话的习惯,手指上的老茧,以及非常板正的咬字腔调音节,都说明他擅长,且一直擅长教导学生。”
“但这样说话斯文优雅的人,在这座庄园里只做一个花园里的清扫男仆。”
“而且约翰,你在来时的路上听到几个名字了吗?”
约翰点头。
“听闻还有侯爵,甚至公爵在此。”
他犹豫了一下,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
“宾客和仆人们说,今晚最炙手可热的人是亚历山大·福诺克,那位已经失踪二十多年的福诺克公爵独子。”
“我以为他早已死亡,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是不是真的亚历山大·福诺克,此时还不是定数……不过,很快就有机会一探究竟。”
庄园钟塔的时钟即将来到六点,所有的宾客都自觉往舞厅的方向聚拢;端着各式餐盘的下仆们同样脚步匆匆,尽可能往同样的方向赶去。
遍布庄园的仆人们面带微笑地提醒每一位宾客前往舞厅,如果遇上不打算配合的,甚至会用上一些特殊的强制手段,这强硬的态度丝毫不见之前的体贴,反而更像是不打算给他们再离开的机会。
舞厅内部的装饰同样奢华豪贵,现实中早已破败不堪的庄园,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到它的辉煌。
贴满金箔的墙壁上连镶嵌的烛台都是出自大师手笔,连带用作装饰的各样物件上也布满价值不菲的珍珠和宝石。
约翰神情复杂地盯着那些价值千金的物件,然后对歇洛克说道:
“我算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