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歇洛克说道。
“如果你觉得难以理解,更多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睁开眼,好好看看那些就摆在自己周围的线索。”
这两句话把葛莱森的脸说得青一阵白一阵。
约翰觉得自己这位聪明绝顶的舍友说得总是太简单,以至于整个过程好像真的就是这样简单易懂。
实际上在他看来,很多能轻松找到的推理关键,对于很多人而言,就是卷成一团难以找到线头开始的乱麻。
但比起很多难以启齿的普通人,约翰自认自己还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坦率和诚实。
“我还是不清楚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凶手的特征的。”
“歇洛克,你能解释得更明白一点吗?”
他诚恳地问道。
没有吱声的葛莱森与雷斯垂德也悄悄把耳朵竖起来。
于是侦探指着房间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说道:
“首先那里有浅浅的鞋印,从尺码来看,身高差不多是六英尺,这不符合我们中的其中一个;从新旧程度来看,也不是今天进入这间空屋的人留下的。”
“结合刚才得到的线索,这个鞋印对应的就是昨晚被巡警目睹离开屋子的男人。”
他又绕回死者锥伯的身边,示意所有人跟着他的动作看向血字的位置。
“以锥伯的身高来写这行血字,遗书位置也明显不应当是在这里。”
“这更像是凶手特意留下的印记。”
“顺带按照这行字的深浅颜色来看,是凶手用右手食指写下的。”
“锥伯身上没有伤口,说明他根本没有反抗,或者没有来得及反抗就已经被胁迫。”
“没有扭打、没有搏斗,这些血液明显不是来自死者,也并非是凶手受伤,更有可能是后者情绪激动时流下的鼻血。”
歇洛克拿起那枚女式的结婚戒指,随后总结说道:
“所以,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疑惑吗?”
他环视一周,像一位在学术造诣上登峰造极的教授,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学生们。
雷斯垂德和葛莱森神色各异。
前者是神情复杂,像是没有想到他仅仅是使用人类都能观察的方式,就得到了如此之多的线索。
后者面色涨红,活像生吞了不少辣椒,此刻拼命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无法反驳他条理清晰的推论。
最后葛莱森只能憋出一句“怪胎”的评价。
歇洛克缓缓挑眉,对葛莱森说出的那个单词也不感觉意外。
毕竟人类似乎天生带有排他性,习惯生活于生活与群体之中,羡慕嫉妒着群体里优秀的个体,但对于过于优秀,乃至可以被称之为异类的个体,又多抱有敌视、恐惧的心态。
人类的思想有趣,但也正式因为这样的人源源不断,占据多数,所以他才……
“天哪……”
有人发出了唯一的惊叹。
歇洛克看过去,见到的是,约翰瞪大眼睛,真心称赞他的表情。
他顿了顿,“这是你的真心话?”
“难道我需要撒谎吗?”约翰激动地绕着他走了好几圈,“你简直是观察得细致入微,歇洛克!”
“如果我也能发现这么多,恐怕就能像你一样快速推理出事情的真相!”
歇洛克停顿了一下,说道:“大部分人只是看到了,但没有思考。”
他压低了一下自己的礼帽,像是对约翰的赞叹有些无所适从,于是只好佯装冷静地转身对雷斯垂德说道:
“今晚我们会刊报寻找这枚戒指的失主,此人多半就是凶手。”
雷斯垂德回神,“我们会做好准备。”
但他的表情略显为难。
“不过要是在贝克街附近抓人……”
“你们如果速战速决,想必也不会惊扰附近的居民。”
歇洛克说道。
“那么这里也就无需继续待下去。”
“约翰,我们该回去了。”
目视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葛莱森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发声器官。
“我的主……雷斯垂德,你到底找来了什么样的怪胎帮忙……雷斯垂德?!”
回头一看,雷斯垂德已经走远,像是并没有将他的呼喊放在心上。
***
贝克街221B。
今天的天气意外明媚,和煦的阳光穿透厚厚的云层和烟雾,将伦敦郊区远处的工厂映得很是清晰。
约翰站在窗前,视线从远处高高的烟筒,一直看到近处的街道。
一辆马车从拐角那边驶来,最后停在他们门前。
一位将自己裹得非常严实,几乎看不见面容老妇人打扮的乘客走下车来。
约翰一个激灵,急忙看向自己的舍友。
“歇洛克!”
“我知道。”
“应该是我们的失物招领钓到了鱼。”
躺在长椅上的人没有睁开眼,双手还是交叉叠放在胸前的姿势,让他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
“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有人来访。”
哈德森太太领着老妇人装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