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替老黄完成遗愿,在农业队一间工棚里进行匪夷所思的招魂仪式这一事件,跟躺在最里面铺位的黄强一样变得无人问津了,因为这件事儿很快就被另一则消息所取代:
与湾仔基地的通道打通了,支援的湾仔基地军队和军车已经到了,带队的可能是叶天语,她那个长斑点的同伴出现在了农业队,跟田队长一起。
新旧社会秩序更迭之际,造星追星这个向善则利、纵欲则害的人类社会行为模式继续被沿袭下来。至少《战争纪实》和对叶天语的宣传,主流导向性是生生不息、战斗不止的抗争精神和希望。
易风的相貌特征比较明显,尤其摘下头盔对着空气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一旁农业队的吃瓜群众很自然就聚焦在他的脸上,然后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最后,终于在装甲车队离开农业队驻地之后,这种叽叽喳喳成了人声鼎沸,以至于童老头和负责过磅的两个保安一起拉住了袁方,袁方一言不发,只是点点头。
至于第9农业队的队员,一个个都被围住,一脸高深莫测,却一问一个不吱声。如此一来,易风给黄强招魂这事儿真就被抛到一边无人在意了,毕竟对于一个可能很快就要被扔到焚尸炉去的人而言,这可能更类似于一次简易的丧葬仪式,没看到火化的衣服都已经给套好了吗!
至于灵魂这个事儿,早就没人在乎了。
大灾难之前,钱是信仰;大灾难之后,活着是信仰。至于灵魂这东西究竟有没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时候就已经没人在乎了,何况人吃人的现在。
但如果叶天语来了,那大家就必须在乎一下了。
不是什么叶天语能迷倒众生,也不是什么衷心拥戴爱护,而是她所代表的,尤其是大家已经见过的摄像机。
那代表了社会秩序,代表了物资保障,也代表了还有一批人替自己拼命。
所以,即便第9农业队一言不发,小道消息还是如同枯草丛里阴燃的火苗,瞬息千里,从农业队向外蔓延开去。
而此刻,装甲车队从西南门进入基地后,在农业队驻地略做停留,就直奔了机场指挥中心,也就是昔日的军事武器装备展览馆。
装甲车在工作人员引导下停车就位,众人纷纷下车,就见VV23装甲突击车上嗖嗖嗖下来几个保安制服的人,一路小跑到湾仔基地三辆装甲车前整齐列队。
“这是啥情况?”刚下车的易风和扛着摄像机的郑世秋,目睹了这一幕。
“刚才几个家伙一直战备没下车,这会儿想见见叶天语本人。”田令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语气带笑。
“我是说,驾驶装甲突击车并用125口径炮精准炮击的就是这几个保安?”易风似笑非笑的盯着田令军。
“郑同志,刚才他们下车那段先掐掉啊!这几个保安都是退伍的装甲兵,应该能理解吧!”田令军当即补充道。
“还有,田队长,丧尸爆发后,机场安保人员的战损比例大概多少?”郑世秋暂停了摄像机,问道。
“猝不及防又敌我难分,战损了大约2/3,我就属于剩下那1/3。”田令军神色一冷,但瞬间恢复平静,人死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近15万人这么大一个银湾基地的安保维持,似乎人手有些对不上。”郑世秋环视四周,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队列整齐、军容齐整、秩序井然。
这还只是武器装备展览馆看到的,基地入口、远处山顶延绵不绝的木墙上,到处都有守卫人员的身影,虽不知确切数量有多少,但跟一个机场该有的军警数量肯定对不上,就算加上航空展馆和武器展馆的保安数量也不够,更别说在战损2/3之后了。
“所以,我们从幸存者中召集了很多志愿者,尤其是退伍兵。又从机场出口物资仓库里找到一批国外定制的外军警服给他们临时装备起来,所以看着像保安服,其实大部分是外军警服。”
“这个很合理,等下安排一个安保队员,田队长现场介绍下,我们补拍一下。”郑世秋提议,田队长点头附议。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六辆装甲车的战士们全员下车整队完毕,排成两列。银湾基地一列田令军带队,湾仔基地一列二班长带队,叶天语死活只同意排第二,后面依次是易风和赵盾,常飞个头高只能站到队伍后面去。
两列队伍一起进入武器装备展览馆,两位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则是跑前跑后。
展览馆给易风一行人最直观的第一感受就是“大”。原本就是为了展览展示坦克大炮,导弹雷达,火箭重卡这些庞然大物,不大不行。
第二感受则是“空”。原本在展馆里陈列的不同型号款式的装甲车、坦克、大炮、重机枪、火箭筒,包括长短枪和不明数量的各型弹药,乃至维修车、路桥车、后勤车、医疗车、装甲挖掘机、推土机,全都上了战场,拉到一线备战甚至开战去了,自然里面就空空如也。
世人常说“假大空”,而现在的武器装备展览馆,“大而空”都占了,可是一点都不假,至少VV23突击车是真的,125mm口径炮也是真的,被炸断的桥墩就是明证。
为了省电,大厅里一些宣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