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申允白被抓,申家上下都没了主心骨,心惊胆战的,下人都开始懒散,是以几人说起话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华灯初上,便都聚集在沈安安的院子里,墨香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怎么说?有办法吗?”
李怀言喝了一盏茶才说,“今夜轮班看守府衙大牢的狱卒是个赌鬼,我使了些银子,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刻钟的时间见见申允白。”
“一刻钟足够了。”沈安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这种事都肯做,那可否知晓府衙官员和那伙匪寇的关系?"
李怀言摇了摇头,"我问了,他不肯说,恐被他发觉什么,我也不好再深问。"
沈安安点点头,“那就等见到了申允白再说吧。”
当夜,沈安安和李怀言乔装打扮之后潜入了大牢。
一踏进去,一股子潮湿霉烂的气味直冲人鼻腔,阴暗曲折的牢房低矮的很,连沈安安都要弯着腰,可想条件有多么差劲。
往里走,还会时不时窜出个速度极快的小黑影,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是老鼠。
沈安安脸色有些发青,勉强镇定的继续往前走。
“你怕这个?”李怀言凑过来问道,"萧渊知道吗?"
若是知道岂不是一个可以拿捏她的把柄。
沈安安剜了他一眼。
女孩子害怕毛茸茸的小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在这了,你们尽快,我拖不了多长时间。”那狱卒说完就四处瞅几眼,快速闪身消失了。
牢房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有难闻的气味和一个隐约可见的蜷缩身影。
“申家主。”沈安安淡淡开口,那影子动了动,旋即起身朝他们走来。
“沈姑娘,李兄,”他面色有些狼狈,身上除了挨着地的袍角,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你们怎么来了?”
“应该说申家主怎么进去了才是。”李怀言双手环胸,“若是我记得不差,申家主家大业大,该同地方官府有几分交情才是。”
申允白苦笑了一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匪寇和地方官员有勾结。
沈安安平静开口,“申家主有脱身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申允白摇了摇头,“显而易见,天水城官员早和那些匪寇沆瀣一气,我们杀了那么多匪寇,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也是,那些匪寇有一部分人死在庆丰手中。
“我身陷囹圄,还指望沈姑娘能出手搭救。”
“若是不呢?”李怀言接话,眉梢微微挑起,“你就向官员告状,把我们也拉下水?”
申允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狼心狗肺,你别忘了,我们会和匪寇动手可也是为了救你!”
“李公子说错了。”申允白眸光深幽,“阁下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剿灭那些匪寇,或是说,你们就是为那些匪寇来的。”
沈安安眸子刹那间沉了下去,直直的盯着申允白,突然勾唇一笑。
“申家主果然聪慧,但实力与脑子却又着实匹配不上,不免让我有些难以信任,你觉得,我是杀了你更快,还是救你更快。”
申允白沉默了几息,才缓缓说道,“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半分好处,如今局面于你们倒恰好是个契机,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
李怀言啧了一声,盯着申允白的目光十分不善,沈安安摁住他,对申允白说。
“那你对天水城的官员知晓多少?”
申允白想了想,说,“当任县令姓李,倒是打过几分交道,是个处事十分圆滑之人,喜欢银子,以往都是拿银子买方便。
今次会如此,想来是有人用比银子更为重要的东西牵制住了他。”
“你都说了他贪财,那对他而言,比银子更重要的会是什么?”沈安安淡声说。
申允白道,“他的命,毕竟他贪财如命。”
“时间到了,我要轮班了,你们该走了,”先前的狱卒出现开始往外赶人。
“在下就有劳二位兄友费心搭救了。”申允白拱手行了个礼。
沈安安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牢房,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申家主,”那狱卒脸上立即挂上笑容,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等着夸奖的孩子,“小人那有热酒,可以暖暖身子,您要不要来点?”
“不必。”申允白面色冷淡,末了又加了句,“你做的不错,等一切结束,重重有赏。”
“哎,好嘞。”
从牢房出来,就是凌厉的寒风,仿佛能穿过人骨头缝一般,冷的刮骨。
离开之际,沈安安回头又凝视了眼牢房,“李怀言,若是我需要一批武功高强的打手,调距离最近的,需要多久?”
“三日上下吧,百里之外驻扎的有齐家军,若是日夜兼程,许三日后能到,怎么,你需要人手?”
沈安安点头,“你今夜就书信过去,让那些人尽快赶来,越快越好。”
“好。”
李怀言拧着眉,又问道,“不过用浴血奋战过的士兵对付那群匪寇是不是杀鸡用牛刀了,若是让京城知晓,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