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出窍,浑浑噩噩之间:“啊~~”
不觉抬头,背影纤秀。
舌头盘坐于地,缓缓褪却袍衣,衣染血,背裸露。
那背洁白,极尽美好,如那颈,如那臂,如那一颗线条优美的光头,舌头无处不清秀。
只是舌头,没有舌头。
舌头的名字是师父起的,师父说,你缺什么,就叫什么。
从此世间,有了舌头。
舌头经常捱打,那是因为舌头经常犯错,错一次,打一次,近年来要少很多。
这很正常,天经地义,舌头只有一个师父。
舌头的生活很规律,舌头的世界很简单,舌头只有一个师父,一个朋友。
其实啊,六牙这个名字,还不如大黄来得实在。
但师父说,它的名字叫作六牙。
没有为什么,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也许六牙缺六颗牙,缺什么叫什么。
空难?
不明白,想不通,舌头忍痛脱下袍衣,双手合什,开始念经。
“咣!”
当头棒喝怎比,可恨人心险恶:“这、这、这!!”
狰狞犬牙参差,纵横交错纤陌,一道道刺眼的伤疤遍布了整个后背肩臂腰腹,密如蛛网层层织结,尽皆粉红黑紫颜色。粗粗细细,长短不一,老疤新痕,重重叠叠,舌头就是一张白纸,躯体任随顽童涂鸦,红的是血,紫的是疤,粉色的肉,黑色的痂。极美好,极丑陋,同样极为震撼人心,这样的作品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犹如苦难,可以传世。
朱大少,惊呆了。
露出来的,只是一部分,而且是一小部分。
十忍人不错,打人不打脸。
手也不打。
手打坏了,谁来干活?
脚呢?
不要紧张,都是皮肉之伤,打断了骨头趴卧在床,谁来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十忍有分寸。
生平从未如此愤怒,真真有人禽兽不如:“舌头!!”
大少一跃而已,大吼一声:“我们走!”
……
……
……
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一个人面对着一头残暴的野兽,此时应该做的,不是处理伤口。
拿命去拼,殊为不智。
此时应当火速逃离,回去准备猎枪,顺便带上一条狗:“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