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鞋,绛红色的缎面,密密匝匝绣满了花纹,间错排布金线蝙蝠捧寿,寿字的正中央还缀了一颗莹润的珍珠,在烛光下精致夺目。
庆姐说,“一年唯有几大节能鲜艳一回,这还是次要,得让阿玛讷讷知道,家里的妞妞儿进宫伺候主子,不是去吃苦的,是去挣风光和体面的。这珠子还是我费好大劲托人从外头捎带来的。你不知道,二十五岁放出去的姑姑们,可不愁嫁,还有被请到家里去教规矩,又富足,又体面,没人敢说半点闲话。”
连朝露出艳羡的目光,“这么厉害!”
一旁的双巧“嗤”了声,“你这一双鞋,比后宫里的主子们还要费工夫。只是主子们是擎等着做好了,伸脚来穿。你是熬几宿不睡,眼睛做瞎了才做这么一双,跟宝贝似的。”
庆姐嚷嚷道,“你这么能,一口一个万岁爷,一口一个主子们,我自己做来自己穿,哪里羞人?你觉得虚荣,改明儿等你有一天真做了主子,我给你缝!如今且歇歇性子吧,我的祖宗姑奶奶!”
“懒得和你计较!”
连朝适时打圆场,“你这珠子,又圆,光彩又好。想必攒了不少赏吧。可惜我不知道有这样的福分,匆匆忙忙地来,现在要赶,应该来不及了。”
庆姐颇为同情,“多可怜见啊,这也是你入宫头一回能去见亲人吧。”
连朝似乎陷入沉思,眼底微微莹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秋夜太过寂静,勾起旧人旧事而触动情肠,“挺久没见了。”
沉默了很久,一直在顾着凿针线的瑞儿却忽然开口说话,“你与我的尺码相近吗?这一双鞋,我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