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组建船队的消息如燎原之火,瞬间燃遍青山渔村。
短短三日,他家那扇斑驳的木门被敲得震天响,门槛在无数双胶鞋的踩踏下泛起油亮的光泽。院角的老槐树成了临时聚集地,小伙子们或蹲或站,攥着磨破边的草帽,眼巴巴望着堂屋,生怕错过报名机会。
跟着小宇干,准能捞着金疙瘩!
毕竟谁都看见,那个曾经被人瞧不起的穷小子,如今开着全村最气派的大船,兜里揣着能买下半条街的钞票,家里有着各种各样别人家用不起的家电。
年轻人眼里闪着渴望,他们比谁都清楚,在这靠海吃海的地界,林宇就是行走的财神爷。
夜深人静时,林宇伏在煤油灯下,泛黄的纸页上列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三支铅笔被他咬得坑坑洼洼,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三艘船,十二名船员,村里适龄的小伙子倒也够数,但是船长的人选他一直都没有决定下来。
这些大船可不是木帆船,液压系统、雷达导航、气象监测每一项都需要脑子灵光的人才能玩转。
林海这小子到是比较适合,但一想到他桀骜不驯的性子,林宇就头疼,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想上自己的船,因为这小子总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也不对付。
林宇指尖摩挲着名单上墨迹未干的名字,二妮倚在门框上,辫梢扫过粗布门帘发出窸窣声响。“你要选船长,大春哥不是最佳人选?”
林宇搁下笔,竹制笔杆在八仙桌上磕出闷响“他现在整个人泡在酒缸里,渔网破了都懒得补,只怕干什么的心思都没有。”
二妮挪步到他身边,温热的掌心覆上丈夫发凉的手背“总不能看着兄弟烂下去。你俩光是着屁股长大的,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他可没少帮你们。”
“这我知道!”
林宇叹了口气,“等我去问问他吧!”
林宇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犬吠声,二人透过窗户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模糊的看到三个人影,随着人影越来越近,竟然是二叔二婶还有小海。
“是他二婶来了!”王玉芬撩起门帘张望,话音未落,刘桂兰的尖嗓门已经穿透夜色“嫂子!我就知道你们还亮着灯!”她跨进门槛时,碎花布衫带起一阵风,手臂上竹篮里的鸡蛋碰出清脆声响,她硬是把篮子塞进王玉芬怀里“可别跟我见外!林强说你腰疼,这鸡蛋”
“使不得使不得!”王玉芬后退半步,“他二婶,这鸡蛋不少钱呢,你还是拿回去吧,鸡蛋我们家有。”
“哎呦,就一筐鸡蛋,能有几个钱,都一家人&nbp;你就被跟我客气了,小宇和二妮呢?没睡吧?”
二妮赶紧出声,“二婶,我们没睡呢,有事儿?”
“哎呦,没睡就好!过来看看你们。”
说话的功夫,刘桂兰已经拽着林强和林海进了屋。
“二婶,有事儿你就直说吧!”林宇说道。
此时的他心里明镜的,知道二婶肯定是为了船员的事儿。
要说全村谁最精明,除了刘桂兰,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以前让她来她都懒得来,如今拉着扯着自己男人和儿子过来,不是因为船员的事儿,打死他都不相信。
刘桂兰嘴角堆起的笑纹像被海风凝固的浪花,然后说道“小宇啊,二婶就直说了。”
“你招船员这事儿,能不能给你二叔个机会?别看他五十出头的人了,那海上的门道,比这些毛头小子吃过的盐都多!”
她扯过站在身后的林强,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儿子肩膀上“当年你爷爷和带着船队闯黑潮区,那没有方向,都是他带着大家摸回家!有他坐镇,你只管放心出海!”
说着她又往前探身,“再说了,咱是一家人,自家人还能坑你不成?”
听到这话,林宇心中冷笑。
以前他们家落魄的时候,他们可没说都是一家人,还抢他们家地,现在见他们家富裕了,又来攀亲戚,属实有点让林宇恶心了。
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二婶,真不是小宇不通融。”
二妮看出了林宇的心思,知道林宇不好意识直接回绝他们,当即笑着说道“小宇哥弄这船,组建船队,肯定不会向以前就在村子附近的海域活动,那是要出远海的。船上的活儿,扛锚起网动辄百八十斤,遇上风暴天三天三夜不合眼都是常事。”
“二叔身子骨再好,也经不住这般折腾。要是累出个好歹,我们怎么担待得起?”
刘桂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院子里突然炸响的鞭炮声惊得一哆嗦。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是晚归的渔船靠岸了。她攥紧竹篮把手,指甲深深掐进藤编纹路里,脸上的笑意僵成一块硬邦邦的盐巴。
听到这话,刘桂兰沉默了。
这么说,倒也是个问题。
林强是他们家的顶梁柱,身体累垮了可不行,不过他依旧不死心,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儿子,当即说道“你二叔去不了,小海总能行吧?”
她猛地把林海往前一推,“小海跟你一般大的年纪,能扛能跑,在船上摔打两年,准保是把好手!”
提到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