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椅子“次啦”一声,发出恼人的声响。
“想追?来不及了。”钟唯旻又给自己倒满,再次一口气喝完,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急了?早干嘛去了?”
宋时琛—把拉住程寄洲,话对着钟唯旻,“都是兄弟,少说两句。”
谁跟他是兄弟?今天咱俩没关系,我只是星星哥哥。”他双目微红,声音冷得像是结了霜,“星星今天来这儿我不知道,但这录音就是我故意的!不管她在不在,我都会发给她听,我要让她听听你程
寄洲对她到底什么态度。"
他说着,动手打开录音的播放键,随着那声“妹妹”响起,他说:“录音我刚也给你发了一份,夜深人静的时候,你给我好好听听。”
这一通质问字字戳在程寄洲心上。
可钟唯旻仍觉得不够:“妹妹?我是没问题,你呢?你最好是每天给自己洗几遍脑,说服自己辛桐就只是你妹妹而已。”再次安静的包间,复读机似的循环起那声“她是妹妹”。
程寄洲面上仿佛碎了条裂缝,他甩开宋时琛胳膊,漠然地将手机推回去。手机一角猝不及防撞上钟唯旻的茶杯,“咚”一声十分清脆。“冲我手机发什么火?”钟唯旻没管自己手机,语气冷厉,“我是哪儿说错了?”宋时琛绕过桌子改拉他:“没必要,听我一句……”
钟唯旻避开,让他扑了空,同时打断他:“听什么?你要真觉得没必要,行啊,你替他说,说说他是怎么把我妹妹当妹妹的!”宋时琛无言以对。
“程寄洲,我拿你当兄弟,这是我跟你的交情,与辛桐无关。我倒要问问你了,是你程家没人了?还是你圣母心泛滥?非要在这儿跟我抢妹妹!”他不说妹妹喜欢程寄洲的事,只逼问,“我最后问你-次,你对星星到底什么个意思?”
辛桐在包间外,失神盯着门上那朵水莲许久。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非要在大门上刻那么一朵花。
丑死了。
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她有点听不清了,只有程寄洲那句“把命还给她”直戳心窝子。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全身血液逆流,脑袋都开始昏昏沉沉。
“小朋友,这可不能碰。”
"小心小心。"
周围突然一阵嘈杂声,辛桐悄悄替他们关紧门,抬步离开。
她这个状态不可能回自己包间,索性躲进这一层的公共洗手间。这里一般没什么人,她靠坐在洗手台,放空自己。心跳依然“噗通噗通”特别快,脑子也很乱,被“妹妹”反复折磨。另一个声音又告诉
她,她不知前情,不能武断。
真的要烦死了。
辛桐在宋夕拾的微信框打字:【惨败。】
想起闺蜜还在巡演,她又删除消息。退回主界面,最新一条消息是跟堂哥,他明知她要过去,不可能说这么敏感的话题。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话题,会提到她和程寄洲。忽地脚步声,辛桐一惊,转过去假装洗手。
水流声渐渐盖住了脚步声,她机械搓着手,等了会儿,应该是去男洗手间的。真难得,有人跟她一样竟来上包间外的洗手间。她关上水,抬起头,镜子里映出她的脸。很好,这次没有哭。除了脸色差一点,都还好。心情在慢慢平复,辛桐告诉自己,不可以每次都选择这样跑走的方式来逃避。
这时,盛毓发来消息:【菜上齐了,等你吗?】
辛桐回复:【你们先吃,我还要一会儿。】
她抽了纸擦手,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今天跟盛毓吃饭,她没化妆,头发简单散着,衣服也是寻常的素色长裙。不是她想象中的画面。没关系的。
辛桐走出洗手间,转个弯,脚步再次顿住。
寂静长廊,有男人温柔的说话声。她走近细看,认出半蹲的陆景和,他怀里搂着个小男孩,手指指向跟前的灭火器箱。
“记住了吗?”他问。
她看到小男孩点点头,陆景和又说:"去吧。"
男孩就跑开了,“啪啪”拍着其中一个包间的门,人一眨眼就进去了。陆景和已经站了起来,目送完男孩,他弯腰检查灭火器箱。辛桐勉强笑:“玩火呢?”
陆景和闻声抬头,发现是她,温和一笑,“差不多。”他没说是刚才洗完手出来,看到个熊孩子在掰灭火器箱的扳手。
“这儿也有你研究的高分子?”她凑近看了看,没看出什么。
他们之前加了微信,没怎么细聊,纯粹朋友圈会点赞的关系。他跟她印象中的学术大佬一点不 样,不说要保持朋友圈神秘,他隔三差五就有更新,发学术视频,复杂难懂的文章,还有日常分享。陆景和确定灭火器箱没有损坏,直起身,"那倒没有。"他嗓音带笑,出奇地温柔。
辛桐跳过这个话题:“不会我舅舅也在这儿吧?”他在北京不是各种研讨会,就是和她舅舅在一块。
陆景和摇头,看着她的目光略有迟疑,最后,“跟你哥哥他们。”
辛桐一顿,苦笑,原来他也在。那她多少就能猜到点了。
陆景和刚经历了里头的一出,直白问:“你心有所属的那位就是程先生?”他们“相亲”那天就聊开了,彼此无意,又互相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