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来那宫人已死，宋观懿并未感到意外。
陆贵嫔还算聪明了不少。
前些阵子陆太尉弹劾裴举善的时候，李玄胤就派了人，暗中搜集陆太尉的罪行。
一搜罗还真不少，现在只差一个罪名和证据，就可以拿陆家开刀了。
“观懿，可还记得梁丞相的女儿？”
梁知鸢与她同为世家贵女，各种宴会都能见到，二人气质出众，才情相似，自然是容易被对方吸引的。
只是她俩当时是京城公认的太子妃人选，是竞争对手，所以都传她们二人关系不合。
其实不然。
梁知鸢比她年长一些，阅历丰富，人也很好，宋观懿对她不说喜欢，但也绝对算不上不合。
甚至，她很想和她做朋友。
再往后，就到了皇子夺嫡。
她因为是太子妃，归为太子党，被登基之后的李玄胤下令处死。
自此，宋观懿便再也没听身旁的人提起过这位女子。
李玄胤从未与她详细说过当年之事，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该问的时候。
此事，便一直深藏二人心中。
“记得。”
“她没死。”李玄胤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宋观懿不由得心中一惊。
“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玄胤拿出几封密信，递给她。
那是陆贵嫔与母家的通信。
看见那几封信，宋观懿又冒出冷汗。
皇上一直在监视陆云渺。
“朕查过了，梁知鸢被陆继丰纳为了妾室，私藏在陆宅之中。”
宋观懿捏住密信的手微微颤抖。
“她……被陆继丰纳为了妾室？”她声音颤抖，她宁愿相信梁知鸢已被斩首示众，也不愿意相信她被陆家人圈禁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陆继丰是什么人，全京城都知道。
“可是梁成焕那边呢？”
“舍出女儿保了自己。本来梁氏一族也应被一齐处死，只是当时梁陆两家关系甚密，陆家又手握兵权，朕只能先妥协。”
“并且，朕也有私心。”李玄胤道，“这一切，不是皇兄的错，不是梁家的错，更不是梁知鸢的错。”
“是朕的错。”李玄胤与宋观懿对视着，叙述往事，“所以，朕没有在意她是真死假死。”
“但是现在，陆家有不臣之心。”
“朕需要借助此事，彻底根除太尉的势力。”
宋观懿手心出了汗，当年的夺嫡似乎并不是世人看到的那样，她不敢去想，但她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皇上，您告诉臣妾，当年之事，是……由太子谋反所起吗？”宋观懿抓着李玄胤的衣角。
李玄胤看她半晌，说道。
“不是。”
她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一举击溃。
太子没有谋反。
李筠虔没有谋反。
那死的那些人，何其无辜。
她不敢相信。
“是朕。”李玄胤冷冷吐出真相，“是朕觊觎皇位，是朕心有不甘。”
“观懿，我没有退路。”
“父皇年迈，元妃祸乱朝政，我被软禁在燕州数年，如果我不去争，死的就会是我。”李玄胤眼神冰冷似霜，那双阴鸷的眼眸叫宋观懿害怕。
即使，李筠虔待他很好。
但是权力面前，亲情算得了什么。
“李筠虔没有叛逃，没有串通外族，一切都是我设的局。”
宋观懿眼泪滑落，眼前有些失真，她再次无法看清面前之人。
“朕非小人，更非君子。”
李玄胤上前抓住宋观懿的手，他抬袖，捧住她的脸，用指腹为她揩去眼泪。
“那又怎样呢，朕的目的已然达到，朕不仅坐拥万里江山，朕还得到了你。”
宋观懿无法接受。
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得来的。
天下朝臣在他的掌控之中，后宫妃嫔的一举一动也在他的手心之内。
宋观懿突然觉得他很可怕。
一个深谙帝王之术的皇帝，怎么可能会献出一颗真心给她，这叫她不得不去思考，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否是真的。
为什么他要在自己近乎爱上他的时候，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告诉她他的真正为人。
“害怕了？”李玄胤见她一言不发，温声问道。
宋观懿下意识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腹，“不。”
“嗯？”
“若臣妾说害怕，皇上会放臣妾走吗？”她问了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李玄胤闻言一笑，“不会。”
“臣妾知道。”
“观懿爱自由，从前不拘泥于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