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我用多么离谱的方式去宣告圣旨内容,他们都只能半信半疑。”
“毕竟,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这可是多了一位皇子的大事,是要决定自己以后该和谁站在一起的,天大的事。”
“因此,他们要等皇帝的表态。”
“在他们看来,皇帝的表态无非两种。”
“第一,我信口雌黄,发癫疯,需要敲打惩罚,会调兵镇压。”
“第二,此事为真,欢天喜地。”
“无论第一还是第二,都逃不脱一件事。”
“皇帝会在收到我公函之后,再下一封圣旨,来执行他的决策。”
“但是,真的圣旨在我手里。”
“皇帝若是真的镇压我,我便会公开这封圣旨的内容。”
“他要杀我,是因为洛婉卿,这点没写在圣旨上,我知他知。”
“但地头蛇和权臣们,不知。”
“权臣看到的,是皇帝无故赐我毒酒,我不仅愿意和解,甚至愿意认他当爹,主动进京求和,低三下四,委曲求全。”
“但是,他依旧要一意孤行,非杀不可。”
“我是边军,和他连交流都很少,他尚且如此。”
“那些侍奉身侧的权臣们,会怎么想?”
“那些掌握一州之地的刺史们,又会怎么想?”
“兔死狐悲,镇北侯死了,下一个镇北侯又会是谁?”
“皇帝下一个心情不好的点杀,会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一定会这么想的。”
“这封圣旨公开,所有权臣和地头蛇,都会开始为自己接到毒酒做打算。”
“坐以待毙?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们会筹备反击的力量。”
“但是,只要开始筹备,就已经踏上了造反的路。”
“造反,是回不了头的。”
“造反,也是心诚则灵的。”
“想造反的人多了,皇帝,自然就做不成了。”
说到这,杨坚停了下来。
云沐轩的智商明显更高,他早已听明白了。
木青槐的理解能力差一些,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所以,其实皇帝是被大帅抓住把柄了?”
“没人能抓住皇帝的把柄。”
杨坚纠正道:“天下权力最大的人,怎么会有把柄呢?”
“我抓住的,只是和他谈判的筹码。”
“这个筹码,加上凤鸣关后七百里的沃土,便是我上桌的实力。”
“皇帝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第一封公函,他既没选择镇压,也没选择认栽,而是选择了沉默。”
“于是,我发了第二封公函。”
“公函内容,只提到了带五百亲卫进京。”
“这次,他回了。”
“虽然只有一个准字,但我和他都明白,他接受了我进京讨说法,但不接受封我为皇子。”
“这便意味着,第一回合,他认输了。”
“等我进京之后,第二回合的较量,才会开始。”
木青槐听了个一知半解。
“大帅,如果他在京城设下埋伏,要杀我们怎么办?”
云沐轩啪的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
他忍不下去了,插话道:“木姐啊木姐,以大帅的武功,加上五百凤鸣精锐,想逃还不是轻轻松松?”
“逃回凤鸣关,将圣旨公开,然后带兵叛逃。”
“我们和南央有百万血债,南央能容我们多久,谁也不知道。”
“但我可以确定,想在南央募兵,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我们没给天下人交代就叛逃,丢了七百里沃土,洛璃人也不会支持我们。”
“两头都募不到兵,我们活不了多久。”
“但大哥若是公开圣旨再逃,那就是皇帝斩尽杀绝,逼我们反。”
“南央盛产游骑兵,进了平原如入无人之境,七百里沃土根本守不住。”
“沃土一丢,洛璃王朝老百姓就要饿肚子。”
“肚子一饿,老百姓就会想到祸首。”
“那时候,祸首就不是我们边军,而是狗皇帝。”
“老百姓一旦饿出了火气,狗皇帝要担心的就不是龙椅还能不能坐,而是自己脑袋还能保多久。”
他讲明了利害关系后,突然脑袋一转,看向了杨坚。
“哥,你两封公函便造出这么大的势来,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信。”
“唔……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杨坚听罢,心里咯噔一声。
遭,这小南梁太聪明,难道已经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