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也睡不着吗？”
江净月回头，李夙正从黑暗里一步步走来。
江净月轻轻点头，以示回应：“我睡不着，出来吹吹风，这么晚了公子也不歇息吗？”
“近来为失眠所困，夜晚总是难以安眠。加之今晚不慎多饮了几盏茶，此刻更是精神奕奕，全无睡意。”
说着，李夙已经行至她的面前，坐在她的身边。
江净月“哦”了一声，说了几句关心的客套话后再无下文，低着头翻书，一副不太想与他交谈的样子。
李夙也不在意，清浅笑道：“方才人多事杂，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既然遇见了姑娘，正好将这东西物归原主。”
江净月转头。
一条折得整齐的发带出现在视野，红色的格外晃眼。
江净月早就把这一茬给忘了，倒是没想到李夙会拿着，她没多想，把发带拿了回来，“多谢公子细心保管了。”
她神色淡漠，跟在师兄师妹面前笑颜如花的模样不一样，一点温柔都没有。
李夙罕见生了点兴趣。
他直言不讳：“江姑娘是不喜欢在下吗？”
似乎是这个说话太过于冒犯，他又换了句话，“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姑娘？”
否则怎么初见就对他冷眼相待。
江净月没想到他那么直接。身侧的太羲剑上的宝石时不时在闪。
她托着下巴，终于露出一个笑，“你知道我的太羲为何会是戾气最重的剑吗？”
李夙：“在下不知，请姑娘指教。”
如玉的指尖摸着剑柄上的宝石，江净月歪了歪头，解释：“妖魔杀多了，吸收的戾气也就多了。我的太羲可感应天下魔气，凡是魔所在的地方，无所遁形。可是身为修真世家的你，你的体内为何有魔气啊？”
浅浅的灯光打在面容上，她的眸子清凌凌的，似要把他看破，手摁在剑柄处，眼皮也不眨地看着李夙。
苍白的少年咳嗽了几声，虚弱至极的模样，倒也不介意她直白的话语。轻笑着为江净月解惑。
“江姑娘有所不知。上次的那场战役，在下也随家中长辈前往边境杀敌。可我太过自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李夙垂眸，眼眸哀戚。
他被魔所伤，魔气入体，一身经脉皆断，差点坠魔，是家中长辈把他救了回来。
“那元婴魔将在我体内种下魔气，折磨我许久，家中长辈四处奔波，寻了许多医修，都药石难医。听闻此次大比天山圣女也会前往，我伯父是特意带我求医的。我受伤一事仅家人知晓，我也并非故意隐瞒。”
如玉石美丽的男子眉间郁气化不开，李夙又咳嗽了几声，声音在安静的夜间格外清楚。
他咳嗽着，苍白的脸颊渐渐染红。
分外可怜。
江净月静静睨着他。
和她探到的情况差不多。
如此，倒也说的过去太羲为何一直鸣断。
也许真是她多虑了。
许久，江净月才开口：“对不起。我此生最恨魔了，我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多有得罪，李公子，实在抱歉。”
李夙谦然一笑，“姑娘身为修士，心怀正义，这是在情理之中的。我都明白的。”
他下一句又道：“只是江姑娘别讨厌我便好。”
江净月一怔，不自在地偏过头。
李夙笑而不语，他看向窗外。
一场大雨。
他今夜格外开心。
“这场雨真美，江姑娘，你说是吧？”
他忽的靠近，江净月能闻到李夙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像橘子的味道。
江净月一转头，看见一双含笑的瑞凤眼。
拥有这种眼型的人，一个长得俊，二是……脾气好？
看着李夙的眼睛，江净月突然被拽进前世的梦里。
也是一场大雨。
轮到她值班，等到她清理完一切后，教室里剩下的人寥寥无几。
她背着书包走出门，看见大雨怔了良久，心里突然很难过。
明明最近都是好天气的，她根本没料到今天会有雨。
电闪雷鸣的，她没有伞，也没有爸爸妈妈会来接她，朋友也走了，教室的几个人她一点也不熟。
江净月那时只看了一会儿，她不想让书包被淋湿，不敢学其他人无所顾忌地冲进雨里，只能期盼老天爷早点停下。
拜托了。
就当是可怜可怜她吧。
而后有人走到她身边。
少年打开伞，看着天空，突然说了句话。
“今天这场雨真美啊。”
江净月不确定他是否在和自己说话，没回答。
但心里却在想。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