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第一次拿到钱的时候，两兄妹开始给其他人下毒。
茶杯口，筷子上，沐浴的水，夜里歇息时闻到的安神香，衣襟上的香粉……哪里都下。他们有很多种毒药，控制好份量计算着时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男人又气又疼，却被血污堵着嗓子眼，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指着他们，如见恶鬼獠牙，恨不得啖之血肉！
他都没想害他们性命，他们竟下如此狠手，一点也不留情面！
“太痛苦了。”青橘见到他的惨状，七窍流血，眉露不忍，她拔出蝴蝶双刀，居高临下睨着男人，“朋友一场，我送你最后一程。”
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刺进胸膛，贯穿心脏，男人抽搐一下，“哇”的最后吐出一口血，青橘及时躲开，喷洒了一地，随后气绝。
血沿着刀刃滴落。
随意把擦拭后的帕子丢在尸体上，青橘还贴心地给他合上死不瞑目的双眼，“走好。”
青松踹了踹尸体两脚，确认其已无任何动静后，将怀中的储物袋紧紧揣好，随后转头看向妹妹，问：“走吧？”
青橘没回应，看着尸体，神色不明。
手指在刀刃上摩挲，轻易割破了指腹，挤出一滴血红，她忽然说：“哥哥，我们都太弱小了。”
凡人之躯，生老病死。
魔气、妖怪、毒药。任何一样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杀死他们。
她厌恶生死被人掌控。
可他们只是平凡人。
青橘缓缓道：“有人告诉我，他有办法可令我脱胎换骨，重塑经脉，届时，我们便能修炼，得道成仙……什么东边，什么长生不死药，只有强大的力量才是唯一正途。”
青松看见妹妹冷淡的脸，听见她说：“只不过，一切都是有交易的。”
＊
病好后，江净月便要离开曲城，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明灯约了她一块去酒楼。那里的老板最近又开店了，说书人重登台，要继续他上次未念完的故事。
上次讲到哪里呢？
明灯依稀记得。
那是一个关于神明的故事。
书名叫《全世界都在为女主发疯》。
很俗，但狗血剧情男女老少都爱听，特别下饭。
里面有个配角，是个神明。神明第一次来到人间，遇见了一位姑娘，姑娘的身边围着很多阴暗爬行的阴湿男。
那时，姑娘的生辰很快来了。阴暗邪恶的魔头送给姑娘一个承诺，捏着她的下颚，霸道邪气地说，谁敢害你，本尊让全天下陪葬！
然后魔头的死对头病娇把自己脱光光，把自己包装成礼物，送上了姑娘的床，身上绑着蝴蝶结，搔首弄姿辣眼睛，说，主人！请尽情地享用吧！
然后某某某和某某某开始打起来了，一边说自己是最好的礼物，一边脱光光钻进姑娘的床，一边扯头花，甚至邀请神明加入，开始比腹肌，说只有身材最好的，能让姑娘看见就喷鼻血的人才能做正宫之主！
神明一向柔善的眼神出现了不可思议。
祂觉得这些人都不正常。
有病。
大大的有病。
又争又抢，不顾脸面，这才能做男主。
祂想要送给姑娘一份正常的礼物。
世人都向祂祈祷，所有的愿望，神明都一一实现了。可祂听不见姑娘的心声，也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
神明绞尽脑汁，想了好久，觉得这个配不上，那个也不适合，等到姑娘化成灰了，也想不出要送给姑娘什么礼物。
明灯也想不出送什么分别礼。
他想了好久，觉得世间万物都配不上灿灿。
他换上了新买的衣裳，认认真真给自己梳了个发型，玉冠束起了发，他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满意过后，这才出门。
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但一推开门，便见到一张笑呵呵的脸。
青松上上下下打量少年的着装，吹了声口哨，“哟，收拾得这么俊，要去约会吗？”
少年没回应，只是静静看着青松。
他闻到了青松身上的血腥味。
好重。
杀了谁呢？佛庙里，除了他们几个还能有谁啊。
青松毫不在意地抱臂倚在门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跟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可是朋友啊，朋友之间，理应携手同行，整整齐齐的不是更好吗？”
明灯摇摇头。
他的眼神在撒谎。
很多人对他都是这样。
一种鄙夷，一股漠冷，无论怎么伪装他都看出来了。
少年抬起手，阳光落在他的掌心，是温暖的感觉。
他不想跟他们走，也不愿意再和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