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学长要帮杨璃他们定酒店,知道我也要下山,就顺路走了一程。”
“你这一走就是一周,半点消息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你会特意赶回来。”
“往后,我去哪一定跟你报备。你要是行程有空,我等你一起也行。”
“……”
时纯嗓音本就偏冷,念起文字又声情并茂,这么一字一句地娓娓道来,带着点告饶的意味,就算是石头心也能软的一塌糊涂。
裴今澜听着听着,忽然发现腿上的人没了声响,起身查探,才发现时纯竟然就这么撑着睡了过去。
女孩只穿着一条黑色印花的针织长裙,纤细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她半张脸都埋在手臂间,白皙的脚踝在深色的地毯上略微交叠。
他忽地就想起,她那会换衣服时露出来的盈握窄腰,万千珠石晃荡,女孩总是齐肩的柔软短发随风翘起。
裴今澜捏着指尖的发夹来回翻转,目光停在时纯的发间顿了一顿,终于没忍住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有些生疏地,慢慢地将其送入她的发间。
他俯身捞起她的后背,手掌握拳越过微曲的膝弯。
针织裙和深色衬衫亲密无间,裴今澜端正身体,尝试着缓慢地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怀里的人稍微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正好撞上女孩忽然搂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贴在脸侧,她不知死活地笑了句:“原来,真的是送我的。裴今澜,你真的好纯情。”
裴今澜手上一松,时纯勾着他的脖颈顺势站稳。
不等他发火,时纯立刻躲进了卧室,隔着一扇门,她得逞似的笑道:“礼物我收了,今晚就请裴先生在外面过夜吧。”
裴今澜原地站了会,眼底的浮起些许暖意,他靠在墙边,慢慢问她:“还有心情装睡,看来你是真不饿?”
房间里果然静了片刻,裴今澜抬手敲门,语气总算是和缓了点,“出来,我又不吃你。”
房门露出一条缝隙,时纯不知道从哪换了双新拖鞋,裴今澜一把推开门板,见她面露惊愕,抬手把人搂进去道:“饭菜凉了,先让他们换一桌。”
卧室门重新合上,时纯赶忙退后几步。
她坐在床头,裴今澜走向木椅,两个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抬眸对视,颇有种隔雾看花的朦胧感。
外面的侍者正忙忙碌碌的换餐,时纯找到插孔给手机充电,看到杨璃说他们买了凌晨的车票准备回去,就随手发了几句回复过去。
床垫突然往下一沉,时纯猛地回头,就看到裴今澜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他就坐在自己的身侧,毫不掩饰地打量她的对话框,皱皱眉道:“和旁人聊,话怎么这么多?”
时纯听他又在阴阳怪气,往旁边挪了挪干脆没理。
“怎么也不加我?”裴今澜突然问。
时纯刚好回完消息,她从另一侧落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回过头问他,“现在不是挺好,加不加有什么分别?”
上回金卓岸拉群又退群,她就觉察出不对。
后来,那篇参访稿件发布,时纯特意去看了一遍,内容和她写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时候她就知道,所谓审核只是借口,裴今澜的目的,就是想给他们留条后路。
如果她选择彻底离了他,这个群聊就是他与自己最后的联系。
时纯当时就想,裴今澜这么处心积虑地想留住她,就算这份感情对他来说,十分里有九分假,她也乐意为这一分赌一把的。
可乐意是一回事,乐意多久却是另一回事。
裴今澜能够信守承诺,给她独一无二的爱重,但他绝不会承诺她这场关系到底能保质多久。
那么。
不越界,不贪图,也不去争他的朝夕。
就是她唯一的生路。
果然,时纯说完,裴今澜便不再应声。
外面的餐桌准备完毕,她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落了座。
桌上饭菜都是南方菜系,时纯虽然出生桐城,口味却偏烊京,见也没自己爱吃的,索性就参照着裴今澜各样尝了几口。
直到放下筷箸,一顿饭都吃得寂静无声,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刚进门时的剑拔弩张。
“老爷子让靳廷钰来裴氏上班,从底层做起,让我不要格外关照,你怎么看?”
浅啜一口清茶,裴今澜坐在椅子上突然出声。
他语气泰然悠闲,可眼底却半分热度也无。
时纯观察着裴今澜的神情,不觉联想到他之前那句“你也要跟我作对”,看来他上回发那么大脾气,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裴家抱错儿子的事,自数年前就是一桩热闹新闻,不管圈子里如何讳莫如深,该有的流言半点都不会少。
时纯在叶家整整十年,叶弘巍向来口无遮拦,她自然也知道裴今澜和靳廷钰如今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