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婉心中暗自筹谋,欲以退为进之策,让皇上察觉到她的乖巧懂事及对情愫的深切期盼。
她暗自思量,依照常理,皇上于首夜定会顾及她的颜面,留宿春锦阁。
届时,她定会再三相求,望皇上能予她些许尊严,即便皇上不愿亲昵于她,只要能在这春锦阁中伴她度过漫漫长夜,她亦会感到心满意足。
及至次日,无论二人有无鱼水之欢,在外人眼中,她这一初入宫闱的女子,已然得到了皇上整夜的独宠。
她笃信,此事传出,皇后娘娘即便涵养再好,也难以保持心境的平静。
又或,若至夜半时分,皇上仍未返回乾清宫,皇后娘娘或许会因挂念而前来寻人。
到那时,自己的善解人意与大度岂不更显得淋漓尽致?
想到这儿,吕婉缓缓抬起秋水般的眼眸望向皇上,樱唇轻启似是要诉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的贝齿轻咬红唇,给那娇嫩的红唇更添了几分诱人。
她对自己的花容月貌向来是极有信心的,料想这世间男儿,又有几个能抵挡住这般美人的柔情蜜意?
然而,皇上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
闻听吕婉之言,皇上先是微微一怔,旋即目光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直视着吕婉。
那眼神深邃而锐利,似要将她内心的所有念头都剖析得淋漓尽致。
吕婉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惊得心中一颤,仿佛被看穿了所有的算计。
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暗暗为自己鼓劲,她心中暗想皇上又如何?这世间男子,大都被女子的柔情惯坏了,以为女子皆是为他而生,又岂能分辨得出自己的情意是真是假?
这时,皇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未曾料到,吕昭仪竟是如此善解人意,既如此,那朕便前往皇后那里,以免她误以为朕宠幸了旁人,而暗自神伤。”
言罢,他竟是不曾回头,径直离开了春锦阁。
“陛下!”
吕婉心中一慌,那抹娇柔的身影微微颤动,她怔怔地望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满心的不解与愕然。
怎会如此?
她怎也未料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出乎意料的境地。
皇上怎会如此决绝地离去,连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
他……莫非是真的恼了她?吕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待皇上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碧玉满面忧色地望向吕婉,轻声问道“小姐,皇上怎的就这般走了?”
言罢,她心中满是不安,这毕竟是小姐入宫的首夜,皇上匆匆离去,小姐的颜面何存?
日后在这宫中的日子,又该如何自处?
不仅碧玉心生忧虑,春锦阁内其余目睹皇上离去的众人,心中亦是凉了半截,纷纷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忐忑。
吕婉缓缓起身,神色虽略显失落,却仍保持着一份镇定,对碧玉吩咐道“先帮我将妆容卸了吧。”
虽心中亦是不解皇上此举何意,但她深知,这不过是初次相见,来日方长,她相信自己总有机会让皇上倾心于她。
望着碧玉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卸去那一层层精心妆扮,吕婉心中不甘,贝齿紧咬着柔嫩的唇瓣,似要将这份不甘深深镌刻于心。
另一边,惜颜望了望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吩咐翠柳“时候不早了,熄灯落锁吧。”
想来明日吕昭仪便会前来请安,又得早起些时辰了,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她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无奈,这当皇后也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即便是免去妃子们每日请安,但那每五日一次的例行请安却是雷打不动的。
更别提这新入宫的宫妃,一个月下来,总得见上众妃十次八次,光是想想都觉得心力交瘁。
喜鹊见到惜颜一脸疲惫,心疼地上前轻手轻脚地为她捏起了肩膀,柔声劝慰“主子,您今日也着实累坏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歇息。”
说到吕婉今日入宫的情景,喜鹊心中虽有些微词,但她终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
她深知主子已十分疲倦,怎能让这些闲言碎语再添主子的烦恼呢?
于是,她默默地将这份忧虑藏在了心底。
喜鹊匆匆转身朝外走去,却不料,一抹明黄的身影忽地映入眼帘——皇上,竟是皇上驾临!
见皇上尚未察觉自己,喜鹊心中一急,转身便飞奔而回,险些被门槛绊倒。
惜颜见喜鹊气喘吁吁地回来,忙关切地问道“喜鹊,何事如此慌张?怎的跑得气喘吁吁?”
喜鹊喘息未定,急声道“主子,皇上……皇上来了!”
惜颜闻言,秀眉微蹙,心中暗自思量他怎会此刻前来?今日乃是吕昭仪入宫的首日,况且自己先前还劝他去陪伴新人。怎会突然驾临坤宁宫?
本想着今夜能得以安歇,看来又是不得安生了。
念及此处,惜颜轻轻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准备前去迎接圣驾。
“颜颜,你怎还未歇息?”
皇上见到惜颜出来,连忙上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
惜颜抬头望向皇上,眼中满是关切“夜风带寒,陛下,我们还是先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