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和十六年前如同两个奇怪的时间节点,每个我遇到的人必定会提到这两个时间,而且这两个时间都和“蛇相”有关系,这个名字我第一回听,竟然是从师父嘴里。
我仔细想了半天,当时安然给我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第一想法是那副面具糅合了无数野兽和动物的特征,整体的感觉如同某种奇异的鬼怪,但是蛇类的特征并不明显。
比起蛇,那面具更像是恶鬼或者死不瞑目的怨魂,唯一跟蛇沾边的就是顶上盖着一层奇怪的鳞片。
李无盛告诉我,西南在一千年前曾经有一个古国,那个古国信奉的古神是蛇头兽身,鬼脸面具就出自那里,因此称之为“蛇相面”,跟某种宗教信仰有关系。
我突然想起我们西南行军的过程中,曾途经那个阴兵借道的古战场,当时扎营的时候,吴霞他们说自己看到了“巨大的鬼脸面具”。
我当时就怀疑西南和那个鬼面具有关系,果然就是这东西的老家。
我问李无盛:“师父也主张毁掉这个面具,你也要毁了它,这东西为什么不吉利?”
李无盛转身去翻了翻另一个柜子,从里
面拿出一张卷轴,展开给我看,上面就画着那张面具,但是非常模糊。
“十几年前,湘西也有这么个传说,不过那个时候你年纪还很小。”李无盛抹了一下卷轴上的一行字,“说赶尸人见不得光,是因为这一行早就没落了,在更早的时候,赶尸匠驱鬼用的是一种法器。”
我一瞬间听出了这话里深深的曲解之意,但是他随即看出了我的想法,一摆手示意我不必解释。
“我说道不是魂铃,也不是阴锣,而是另外一些东西,传到百年前,也已经不盛行了。”
我回过味来,“你是说这种鬼脸面具其实就是赶尸的法器?”
林清素要找的如果也是这个东西,那我们的目的就正好重合了,我怀疑他在骗安然把古尸交给他。
那就巧的很了,赶尸匠这一行在这个年代早就成了外八行里最不起眼的一种,还能有这种明器出土也不太容易。
李无盛点点头:“只是其中一种说法,还有人觉得这东西就是带诅咒的明器,谁拿到它就煞气缠身,一定范围里的人会阴气入体而不得好死,一死就死一座城,一千年前的那个古国就因此
灭国。”
“师父说着能不能拿到鬼面具都无所谓,但是我了解他。”我摩挲了一下那个已经变黑的木牌,“他肯定希望我能找到那东西,等我去一趟南疆,再回北京。”
师父要给我什么东西,我心里似乎有一种预感,但是不敢确定。
李无盛笑了笑,把木牌放了回去,随手扣在一个黑盒子里,好像一开始就没打算交给我:“不,其实我觉得他比较想让你活着,你要是真死了,燕家就真绝后了。”
当年我在师父坟前承诺过,说好了要继承他的衣钵,绝对不给湘西燕仓丢人,哪能说金盆洗手就金盆洗手的?
李无盛也不干涉我的决定,摆摆手示意我随意,师父走后就没人关心我是不是要真心找死了,他拿了一坛酒,带着我离开了暗室。
从地下室出来,外面天都快亮了,启明星升起之后,这个阴阳县才有了一点活气,我看了一眼李无盛,“李大师,这地方这么古怪,您怎么选在这里住?”
李无盛随口答道,“之前在湘西的时候就买下了这个宅子,这里僻静,做事也方便,后来不打算要这里了,也没想到还会回
来。”
他把灯全部都关了以后,此处就显得只像一个普通的房子,除了一些柜子上还摆着黄纸朱砂和黑色的铁器,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干什么的。
李无盛把那坛酒的酒封打开,拿出两个酒杯倒满,给我递过来一个,我犹豫了一下,道了谢接过来,李无盛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我喝了一口,他的酒非常烈,我本来一夜没睡疲倦的感觉已经上来了,瞬间一口酒提神醒脑,把我整个人都浇精神了。
李无盛看着我道:“如何?你要学符箓,现在就开始怎么样?”
现在还是清晨时分,隔壁的房间里静悄悄,我回头看了一眼,李无盛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随手撕下一张符纸往门边一贴。
“这是‘隔音’,贴了之后别人就听不见你说话了。”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咱俩就是现在把这里砸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心说谢谢您老解释了,然后点点头,翻开那本符箓书的第一页,上面是一张看起来是一种相对简单的符。
李无盛看都没看,直接对我道,“你要从最简单的开始学也可以,一个是‘隔音’,另一个就是
‘潜行’,你不是要去南疆吗?肯定用的上潜行。”
我听说过这种潜行符,据说往身上一贴,可以遮掩生息,让别人完全看不见你,也感觉不到你的气息,能悄无声息地来去。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