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李松奇这种人是专门受雇佣替别人走阴或者捉鬼,跟我这样看运气接活的赶尸人不同,他们对道上的人情世故更清楚,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
吴霞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根本不知道她哪句是实话哪句是骗你玩的,我看得出来,所以没有立刻表示。
吴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从怀里摸出根烟,没点着,捏在手里,她说道。
“你不相信我?”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山水走势,赶尸人天南海北到处走脚,本来也需要注意风水,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都得了解一二。
但是我们现在是在西南大山里,山水气象极其复杂,上一秒大晴天下一秒就能一道雷劈下来,以我的本事,目前只能看出来此地山岭走势不稳,阴气聚而不散,易招煞。
至于到底有没有墓,邪不邪性,这不在我的能力范畴。
但是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反问吴霞道:“墓室再邪性,难道人路过就能被影响?我们就是过路的,又不倒斗,怎么不能过?”
吴霞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是正统湘西
赶尸匠出身吗?怎么跟半路出家似的,我们这一行都信这个,走阴路过煞气更重阴气聚集的大墓,得绕着走,否则会打扰墓主人。”
黑豹这个时候一声令下,队伍便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不是吴霞探路探出来邪祟的影响,四周山林突然刮了一道阴风,我们穿着严丝合缝的登山服,瞬间都被阴风打透了,冷得我打了一个寒颤。
山风吹了起来,呜呜地吹过几个隘口,声音格外阴森,就跟鬼哭声似的,似乎下一秒不知道哪个山沟里就能钻出来一具僵尸。
“何况我们还带着这么多棺材,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大神。”吴霞冷笑一声,把烟点着了,大喇喇地抽了一口,“抬着这些东西从人家头顶过去,你不嫌晦气?”
西南深山这些地方,本身藏着不少没被挖的好东西,土夫子也是最喜欢来的,因为古墓特别多,我想她也不至于骗我,没问出破绽来,也不方便自己去看看。
于是我点点头,又道:“那我斗胆再问一句,那墓是哪朝哪代的?”
吴霞看了我一会儿,不阴不阳地笑了起来,故意柔声道:“小哥儿,你问的太多了,
今天晚上我就趁你睡着把你喉咙割了。”
我没被她吓到,但是也识趣地不问了,有些走阴人忌讳被同行窥探秘密,等于查人家户口,有些人急了可能会杀人灭口的,吴霞可能不会杀我,但她可以暗地里整我。
我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没想到当天傍晚就出事了。
离云南边境没有几天的脚程了,这两天更是一点错误都不敢有,一直跟在我们队伍后面的的安然又来了一趟,说是犒劳队伍,送来了两箱鸡肉牛肉之类的,竟然还有烧酒。
她这一手真的挺提振士气的,脚夫们都挺兴奋,齐刷刷夸安总成大事体恤员工,我冷眼旁观,感觉像断头酒。
我本来想提醒她快到地方了,不方便喝酒,容易误事,但安然很有江湖气地一摆手,说没关系,不着急赶路,她不会亏待我们的。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队伍偃旗息鼓准备扎营,麻子举着个烤鸡来找我,很够义气地给我掰了条鸡腿,自觉准备守第一轮夜。
自从见了季莹莹几次,麻子在我面前就格外好说话,哥俩好似的,仿佛在故意讨好我,防止哪天惹我不高兴了被活尸给大卸
八块。
我本来不在意,但麻子其实是有些本事的,我有意想跟他多学点捉鬼走阴的技法,也就由他去了,但今天不一样。
我食不知味地咬了一口鸡腿,看了一眼安然离开的方向,随口说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赶路这么累。”
麻子撕着鸡肉,没把我的问题当回事,笑了笑,“人家是大老板,在大城市做生意的,你以为她是走路跟?人家都是坐直升机。”
我无言以对。
她是监工的,也防止我们这队人出事,我有点担心她看见前两天晚上我和活尸放的那把火,毕竟不知道这高深莫测的女人到底是监视,还是顺路有别的目的。
太阳下山的时候她离开了,也没过问我们几个人的事情,麻子去要了一瓶烧酒,问我喝不喝,我没接,问他:“你之前认识安然?”
我老想搞明白她到底运的这批棺材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有机会就想打听一下她的事情,麻子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兄弟,你不会看上那女的了吧?”他自顾自喝了口烧酒,又说,“我看她上次那么维护你。”
我皮笑肉不笑地回
答:“谢谢,我受不起。”
他喝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上头了,多少有点胡说八道的嫌疑,他说他之前到处走阴,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这一次是安然给的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