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几乎贴着婆婆的后脑勺。

能闻到她头发里淤泥的臭味。

扑空的后我短暂的愣了下神，接着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岸边游过去。

幸运的是，过程中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不知道是婆婆没有害我的心思，还是因为我救了她的女儿，她在冥冥之中在庇佑着我。

回到岸边，我的脸色惨白，换上一件干的衣服，拉着杨婵往村外走。

这个村里越来越怪了，再留下来绝对要出事。

杨婵见我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乖乖的跟在我的身后。

活尸又不见了，我懒得管她，早晚会跟上来。

村长发现我去意已决，也没有再次阻拦。

离开村子，我不敢沿着河边走，而是一头扎到了大山里，绕了很远的路。

经过一夜的跋涉，天亮时，我们已经快走出洞庭湖的地界。

我们停在一处山坳里，山涧流淌着一条清澈的小溪，我洗了把脸，补充水源，生火做饭。

杨灿这时才敢说话，“大哥哥，出什么事了？”

我把在湖水里的遭遇和杨婵讲述了一遍。

哪怕过去了一夜，再次提起我还是感觉浑身发冷。

说话的时候，饼烤好了，我在山里挖了一些野菜

，煮点热汤喝。

锅里的热汤咕噜噜的冒着热气。

我余光无意中一瞥，看到锅里咕噜的气泡就像是一张张跑的浮肿的脸，努力的浮出水面，张开嘴大口呼吸。

我神经质的一脚把锅踢翻。

杨婵吓了一跳，睁大眼睛惊慌的看着我，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人。

我知道自己太敏感了，把锅收拾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对不起，今天早上只能吃烤饼了，白天我看看能不能抓点野味，改善下伙食。”

杨婵摇摇头，“烤饼也能吃饱，没关系的，大哥哥你这几天很累，你先睡吧，我替你守着。”

我点头，依靠着一棵树和衣躺下。

耳边是哗啦啦的溪水声，像是催眠的曲儿，很快困意就涌了上来，眼皮打架。

刚睡着不久，我又做梦了。

“哗啦啦……”

我泡在漆黑的湖水里，周边是黑漆漆的形似头发的野草，眼前的湖面飘着一颗脑袋。

婆婆盯着我，张大嘴巴说着什么，湖水一直往她的嘴巴里灌。

我侧着耳朵听了很久，也没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只能把身子再往前。

凑到婆婆面前，她忽然张开嘴，一口咬在我的耳朵上。

“啊！”

我吓得一个哆嗦，身子本能的弹了起来，去抓左耳。

是一个指甲大的甲虫。

手上有血，耳朵让虫子咬出血了。

我手指用力把甲虫碾碎，捂着染血的耳朵去找杨婵。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溪流的声音，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

杨婵不见了。

我有些慌，瞬间就精神了，站起来四处张望。

“小婵！”

喊了几声，声音在山里回荡。

过了十几秒，杨婵的声音才从溪流的上游穿过来，“大哥哥，我在这儿呢，你等等，我马上回去。”

很快，杨婵蹦蹦跳跳的从山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条大鲤鱼。

杨婵邀功似的把鲤鱼丢在我面前，“大哥哥，我厉害吧，你睡觉的时候我听到水里哗啦啦的响，过去一看，是这个大家伙在往上游呢。”

杨婵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在我的眼睛里，这条鱼竟然长着一张人脸，张开嘴无声的喊着救命。

我努力克制着把这条鱼砸烂的冲动，挤出一副笑容，“谢谢小婵，今晚咱们喝鱼汤。”

杨婵兴冲冲的说道，“那我去杀鱼，大哥哥你再休息会儿。”

等杨婵离开，我抱着头，用力的揉着眼睛。

可每当我视线落在杨婵怀里的大鱼的头上，都能看到一张人脸。

坏了，我让东西缠上了。

我取出尸钉，咬着牙，从自己的掌心穿了进去。

血从手心渗出来，落在地上。

又取出魂铃，轻轻摇晃，直到我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魂魄仿佛要离开身体。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当我拿出师父留下的铜钱剑的时候，终于，我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变化。

看到铜钱剑，我就极度厌恶，想把它掰断。

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我只是个赶尸人，对这种撞邪几乎没有应对方法。

和走阴人学的几手本事，对付一些孤魂野鬼还行，遇到点厉害的邪祟，还不够给人家挠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