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后,嘉峪照样是带着几人每日吃吃喝喝到处闲逛,一来是苏昙等人这次不会长留,二来她也需要以此迷惑陆千仪。
这日,罗嘉峪难得没和苏昙等上街游玩,而是在书房与封泽一起查看一本册子。册子上记载了罗嘉峪不在长安时飞鸽传书吩咐的所有事情的进展。
打击陆家必须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是陆家明面的生意,二是陆家暗处的生意。
明面的生意好说,只长安几处铺面——陆家本来也没太用心打理,只是扯一面冠冕堂皇的皮子供陆家能光明正大进商会——不仅不成体统,而且惊寥阁探子来报,今年受洛阳水患和瘟疫的影响,陆家已经亏损不少,可尽管如此,也不见陆家用心经营,可见这些生意并非陆家立足之本,是一直靠暗处生意支撑,所以不足为惧。
嘉峪之前不在长安,对陆家明面生意的打压都靠罗政昌摆局,罗父对女儿所做之事无条件支持,只是在听说惊寥阁之时有些震惊。
震惊归震惊,打压陆家可是一点没耽误。陆家明面上的铺面多是客栈和布匹丝绸生意,罗家把控西域到长安整条命脉,陆家也没想跟他们挣个高下,干脆只在自己一亩三分地耕耘,所以罗家想难为陆家,简直是易如反掌。
陆家各处掌柜想必也是吃闲饭的,对罗家的打压半点反应也没,每每亏损便从别处填补,实在不行便由黑养白,没半点问题。
陆家明面铺面能亏损的最大生意和他暗处生意比起来不算什么,所以陆家这样也是意料之中。嘉峪想要的就是这个意料之中。
从前他们从未真正为难过陆家,所以陆家明处生意总还过得去,但真动起真格的,陆家无还手之力,只能靠暗处补给,那这暗处生意一倒,明面生意随之倾覆,陆家就绝对无法再翻身了。
可陆家暗处生意就不太好对付了。从前罗嘉峪不是没有追查过,可陆家背后有人为其严防死守,每一次都被陆家逃的干干净净,一点把柄也抓不住,但这次她有个细作。
萧弄涵——翠竹,临走前,曾告诉罗嘉峪一个名字,钟钰,托她将此人也送出长安。此人与陆家有大仇,陆千仪曾让萧弄涵去了结她,但萧弄涵没动她,只是将她养在郊外一处。萧弄涵走后,罗嘉峪去见过此人,但她并不愿意离开长安,偏偏想在长安好好看看陆千仪如何自掘坟墓。这些时间此人一直在搜集关于陆千仪的事情。罗嘉峪有筹谋后,首先告诉父亲让他去找一趟钟钰。
钟钰原系北方游牧一带,前些年跟着商队来了长安。钟钰本来只是跟着商队赚些倒把的银子,后来陆千仪看上了她,觉得她孤身一人,又家世清白,非常适合为她卖命。钟钰当时来长安时间短,没听说过陆家的名声,又心思单纯,没多想就答应了。后来,钟钰在陆家干了一整年,慢慢接触到具体的生意,这才发觉自己是在作恶,她本想着不动声色地逃出去,可陆家防卫森严还是被拦下了。陆千仪把她当做一颗弃子,自然要清除。
钟钰之前在陆家其实没接触到核心生意,只帮忙打打下手而已,可她正是利用这一点,避开自己见过的人,专从脸生的人下手。她装作上门送货的丫头,先是和陆家门房小厮攀扯上关系,后又与陆千仪身边的人来往,慢慢的,十次里也会有那么一两次能从他们嘴里听出点什么。
先是打听出陆千仪常去的客栈,再去那客栈查出对应时间常去的人,两相比较筛选下来,钟钰查出来一个人。但应该只是中间跑腿传话的,不是重要人物。
虽说如此,但以此为缺口,顺藤摸瓜,也能斩草除根。
而且再加上惊寥阁的力量,足够了。
只是一点,陆家背后为其打扫料理之人,罗嘉峪现在还一无所知,不过她敢肯定此人绝非陆家人也非陆家暗处生意上的人。陆家每每动用暗处生意都是此人在背后相助,这么多年一点风声没露出来过,是个高人。
这次他们从钟钰打探出的这个名字下手,若陆家背后之人还要插手,就让他放马过来,刚好一网打尽。
封泽:“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阿昙段大哥他们启程后再说吧。”
“他们今日去哪了,连佑恒都跟着去了。”
“说是要在长安挑些时兴料子带回去。”
说起布料,封泽想起两人在惊寥阁初见时,都是因为衣服而注意对方。当时他只看眼前女子一身青衫,清冷落拓,并不知她就是罗家人,也不知日后会有这一段缘分。
嘉峪说完匆匆写信,并未和他一样追忆抚今,封泽粗略看了一眼,只见落款是库辛索错。
“这信?”
嘉峪写完招来信鸽:“给我师傅的回信。他来信说鹰击阁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回信告诉他,打算让红菱手尽快启程回西域。”
封泽沉吟:“我会让许执尽快回来。”
嘉峪装好信,到窗边放飞信鸽:“不用,桃林的事也很重要。”
桃林的事确实不能草草了事,封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