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印象中封泽一直都十分靠谱。他们一行中段佑恒掌管大局,决断有余,机变不足;苏昙颖悟绝伦,才智非凡,但有时会困于机巧;至于文清原和洛扎就是俩小孩,带着解闷的。唯有封泽擅谋擅伐,果毅力行,魄力十足,一路走来,嘉峪简直把他当成榜样。
但没想到被嘉峪奉为榜样的封泽这时候不淡定了,什么也没交代,只偏头轻轻向她点点头,就一个转身就腾空掠叶地下去了。
罗嘉峪:“……”
啥都没说,谁知道你点头啥意思?
她是该藏起来还是该也飞下去?
嘉峪思考了一会,决定按兵不动。静静听着下面动静,但是她坐的太高,下面说啥她根本听不清,只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莫大夫”“阿昙”。
嘉峪静下心来慢慢捋顺现在的事情。他们一行来城西本来是为了帮冯家在洛阳树立威望,封泽隐匿身份,是担心他舅舅搅局,她隐藏身份,是担心洛阳中人忌惮鹰击阁对冯家不好。但是现在的状况,她像是无所畏惧又像是破罐破摔。
之前想让舅舅当会长,是觉得阮家谢家心怀不轨,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感觉谢稽不是坏人,在谢家的经营也有模有样,那么,他当会长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有益于洛阳百姓的事情,不管是她还是舅舅,都会乐意做的。
捋清心中的别扭,罗嘉峪就在树上接了把力,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封泽过来抓住她手腕,有些紧张:“小心点。”
谢稽被这一个两个的给吓怕了,抬头往树上看:“你们这都什么毛病,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爬树?”
嘉峪开门见山:“我是库辛索错。”
谢稽一愣,脱口道:“什么错?”
嘉峪:“……”
难道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谢稽他们根本就没有调查鹰击阁,自然也不知道库辛索错。
封泽解答:“库辛索错昔葛提亚尔,西域鹰击阁阁主。”
谢稽恍然:“所以鹰击阁阁主是你?”
他表情又是震惊又是不可思议:“鹰击阁不是向来处事隐匿不为人知吗?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他看向封泽,封泽表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嘉峪会突然跳下来。
嘉峪见封泽在谢稽面前完全不再掩饰,忍不住问道:“你也告诉他你的身份了?”
封泽点点头:“惊寥阁传来信,我舅舅安插的几个人都找出来了,祸患已除,我也就不必再束手束脚了。”
谢稽问嘉峪:“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坦白?”
嘉峪:“没了威胁自然不用再藏着掖着。”
封泽听懂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谢稽却以为她说的威胁是鹰击阁在西域或是长安、洛阳等地的门派纠缠,便没再多想。
嘉峪问他:“你这个时辰在这做什么?刚才那人是谁?”
谢稽不是想隐瞒,纯粹懒得再解释一遍,便朝封泽抬抬下巴:“让他给你说。”
封泽:“谢公子方才所见之人是莫大夫座下弟子,姓周。周大夫医术高超,深得莫大夫真传。今日莫大夫和周大夫都亲自查探过谢公子,具体情况还不得而知。但是莫大夫和周大夫似乎意见相左。周大夫没直接提出,只是约谢公子来此处详谈。”
嘉峪还是觉得诡异:“那为什么这么晚?”
谢稽:“我从莫大夫那出来后,片刻未歇,吃了个饭就过来了。周大夫得闲后连饭都没吃就过来了。”
嘉峪思路清奇:“那莫大夫吃饭了吗?”
谢稽:“……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问阿昙?”
封泽接着讲:“总体来说,莫大夫的思路中庸,周大夫想法清奇。我这点微末医术看不出到底谁的法子更好。”
嘉峪:“周大夫为何不将看法宣之于口呢?”
封泽:“周大夫的想法和莫大夫截然不同。”
嘉峪:“我在莫大夫那看了四五年的病,也见过他教导弟子,他性情温和从不发火。”
谢稽似乎有些困了,抱臂道:“天地君亲师,周大夫是守礼之人,今天那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当众提出跟莫大夫完全相反的意见,只能下来后单独告诉我。”
嘉峪:“那你是怎么想的?”
谢稽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助周大夫一臂之力。”
嘉峪若有所思,封泽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松开,见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转身道:“谢公子,不如我们谋合吧。冯家谢家虽然对立,但瘟疫当前,洛阳百姓的安危最为重要。”
谢稽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封泽继续道:“谢公子身上有能抵御瘟疫的契机,莫大夫,周大夫那边我和嘉峪会去协助,只要我们谈和,彼此保证绝对尽心尽力,洛阳这次绝对会逢凶化吉。”
谢稽觉得逻辑不对:“可你们一行不顾自身安危来这儿,不就是想为冯家树立威望?如今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