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过耳,吹向远方,天与山相接,一齐绵延数百里,薄薄的云像一层轻纱,风一吹,就滑向了远方。
氤氲的热气从象牙白的茶盏里盘旋向上,澄澈的茶汤朝四周散起涟漪。
一个男人快步走到一个身穿胶青色暗纹圆领长袍的男人身边,躬身轻声道:“主子,白筱乔写了一封家书询问她母亲认不认识一个姓涂的女人。”
“涂文君?”那人清亮的嗓音听着和蔼亲切,他看着不远处操练的士兵,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
“哦?这么有意思?可是她问错了人啊,知道那个女人的只有她的父亲,不过她的父亲被她亲手杀了。”
男人端起茶盏小小品了一口,他的眼睛很亮,可是看上去却让人很不舒服,“不过这白筱乔倒也聪明,倒是没想到她有一天能怀疑到这里。”
“那要帮她吗?”来人询问道。
“已经帮了她够多了,也没见到什么好处啊,为了能让她进宫,搞了这是多么一出大戏啊,劳神又劳力,结果她进了宫,陛下都没去看过她。”男人摆出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可若是她能做皇后......”
“她?”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看她能做皇后吗?”
来人小心翼翼道:“不能吗?奴才瞧着秦之敬一直在帮她。”
“两个蠢货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成什么事儿?”男人反问道。
“主子说的是,京都那边确实得到了消息,陛下在暗中查探卢淳意外过世的真相。”
“哎,不争气啊。”男人摇摇头,一脸惋惜,“原本还真打算看看白筱乔能带来什么意外之喜呢!”
“那现在怎么办?涂禾那边似乎已经察觉到主子您的存在了。”
抬起一半的茶盏在空中一顿,男人轻扬起眉毛,“怎么说?”
“得到消息,说是涂禾之前手下的两个人,一个叫周进一个叫范晓迪的已经出了京,朝西出发,一路往秦州的方向而去,咱们的人去秦州查探过,田家庄的附近确实能看到有人曾经在那里盯梢的迹象,后来去城镇打听过,这两个人在那边待了很久。”
“之前没人发现?”
“没有。”
“待了到底多久。”男人之前的悠闲覆盖上了一层冷意。
汇报的人心里抖了一下,强做镇定道:“可能三个月左右,这只是一个估算,他们行动很隐秘。”
“你们真是够废物的!”男人唇边的笑意完全消失。
来人跪了下来,“请主子责罚!”
“还没到那一步呢,涂禾真是聪明啊,看来常金良的事情没有瞒过她。”
“主子的意思是常金良的事情引起了涂禾的注意,所以她才会派人去秦州?”
“秦州不就出了一件事情吗?你的脑子被鸟啄了?”
“主子教训的是,还有一件事情。”
“嚯,还真是热闹,说说。”
“涂禾去见过先太子李观钰。”
男人的神情缓和了下来,“那她一定会知道暗中还有一个人存在。”
“她会对主子造成影响吗?”
“大局将成,怪就怪她生得太晚了,不过还是不能轻易地让她捡着这么些便宜。”
“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帮一帮白筱乔,让她查到涂文君所有的事情,秦州那边也得让他们吃些苦头。”
男人看着远处的山,嘴角是一抹藏不住的笑意,他筹划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到了收网的阶段。
北边多是相连起伏的山脉,就像天然的屏障,守护着大明。晴空万里的时候,一座挨着一座,延伸到各处。
范晓迪和周进一路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秦州,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在距离县镇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下了马,简单做了一些易容,让自己看着像是普通的老百姓一样,没有攻击性,他们拿着假的过所,成功进了城镇。
范晓迪身材魁梧,周进相对来说瘦一些,他一把揽住周进,开心道:“吃王婆包子去啊?”
周进人都给整得无语住了,“你的心里就只有包子吗?”
“不是。”范晓迪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他故意戏剧性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是只有王婆包子。”
周进原本还撑起来的脸立马垮了下去,他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他刚才那一瞬间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啊,一个贪吃鬼的嘴里能吐出什么绝世名言?他只能吐出店铺名!
范晓迪看着周进这一系列的反应,嘿嘿笑了两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走吧。”
他此刻的心境已是完全不同了,因为在来的这一路,周进将涂禾和自己,还有鹿月青三个人的事情全盘托出了,要是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拿着大刀喊一句“逆贼哪里跑”!可是现在的他,却只想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