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治了说不定能捞条命回来,那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就这样,华大夫十个里头总能救回来一两个,而且诊费和药费都要得低,名声慢慢传了出去。
有些人因为伤得太重不好挪动,家人们便在山里搭起简易窝棚。后来伤好了也因容貌、肢体上的残缺不愿下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形成了村子。
人红是非多这五个字放在哪都适用,村子才成立没多久,华大夫就接到了军中的征召令,让他去当军医。
华大夫名声虽好,但根基太浅,无权无势。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城中几大药行嫉妒被他抢了生意,联手把他架在火上烤,也只得为了保全女儿入了军伍。
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但村子并没有因为华大夫这个纽带离去就散伙,因为华大夫的独女继承父志,用青出于蓝的医术成了新的纽带。
军中忌讳多,除非是到了城破之时,否则是不可能征召女子上战场的,于是沉重的伤兵们还是拖家带口的往这搬。
和所有人想的一样,小华大夫绝不会死于军阵,但却在婚事上摔了个大跟头。
拥有着好医术的大夫自然会引来病患,小华大夫后来救治了一个被人抬上山求诊的重伤兵卒,人长得不赖,脾气也温和,在治伤期间与小华大夫走得极近少女的脸红胜过一切,村中的叔伯也都看好这一对,多方打听这小子的底细,商量着多凑些嫁妆争取让这小子当个倒插门。人离乡贱,看着长大的闺女可不能让别人给欺负咯。那兵卒也笑嘻嘻的应承着。
结果到了摊牌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傻眼了。那士卒向小华大夫自表情况的时候的确没撒谎,家境不错,但对他们来说却是好得十分过分。
那士卒姓折,府州折。因为到了年岁,所以按折家惯例隐姓埋名在军中当上一年大头兵,免得不知疾苦,性子娇纵。虽然是庶出旁支,但却是现任知州的庶弟,不是其余旁支能比的。所以休说是倒插门,就是小华大夫想嫁过去都得当妾。小华大夫狠狠哭了一场,然后把上门说亲的媒人给赶了出去。父亲就是死在军中,就算折家不知情,她也过不了自己心中的关隘,岂能嫁去折家为人妾室。
媒人锲而不舍来了五回,小华大夫也就持续不断赶了五遭。媒人没有来第六次,小华大夫的肚皮却像是吹了气一般鼓起来。村中都是自己人,没有人说闲话,沉默地帮助日渐沉了身子的小华大夫挑水、洗衣、做饭。
“就这样,七个月后,青蔓出生了。我比青蔓大一岁,小时候还说过要娶青蔓当媳妇的浑话。
“华姨听了只是笑,但我爹可把我结结实实打了一顿。”说起幼年糗事,冯泉脸色有些微红发署,但旋即释然,咧着嘴笑道:“等到再长大点就知道不可能啦。
“青蔓比我们聪明太多,学什么都学得快,我们和她一比,脑袋被衬得和榆木一样。我们四五岁和泥玩的时候她就在学着辨草药,知药性了。“再大点就总用霜电哄着我们给她当扎针的靶子,谁要是调皮捣蛋被她知道,一定被扎得嗷嗷叫。
“我爹还有董伯他们的命都是华姨救回来的,他们护着华姨,也教我们得用命护着青蔓,可是………
赵昕回神,他也是看过无数故事的人,见冯泉眼睛都红了,于是接话道:“折家找过来了?”
冯泉点头,语气闷闷的。
“不知是哪个王八蛋把消息传出去的,青蔓只是去城中买布的时候救了个人,也没留下姓名,可没两月折府的人就骑着高头大马找来了。“他们说青蔓是折家的血脉,得认祖归宗。但华姨,华姨…”赵昕给已经泪如雨下的冯泉递了一块手帕,任由他发泄情绪。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难怪折璇生母没有葬在折家祖坟,而是葬在后山。因为以时下的价值观,生的孩子比生下孩子的母亲要重要得多。折璇的身份严格说来是外室子,生母未婚先孕,自是进不了折家的门。但对于孩子来说,认祖归宗是个极好的出路。而折璇的生父据冯泉所说是这一代折家家主的庶弟,按年齿推算,大概率是折继祖。
赵昕暗中用系统查了一下皇城司编纂的府州情报录,上面对折继祖的评价是性情忠厚,不堕家风。
换句话来说,是个遵守现行规则的老实人。这样一个人,能将折璇这样一个血脉存疑的外室子接回去教养,应该就是他所能做到的顶格反抗。
“噗一一"冯泉狠狠擦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华姨以死相逼,让青蔓跟着折家的人走了。华姨还在的时候,青蔓每年都会回来一次。“我们还是在一处玩,只是董伯叫她折三姑娘的时候她哭了好久,华姨也不哄她,那次她一直哭到睡过去。
“我们这些打小一处长大的心疼她,还是会偷偷叫她青蔓。“后来华姨走了,青蔓回来奔丧,从那时起我们叫她青蔓她就不应了,只说自己是折家的三姑娘。
“不过村上的人越来越多,基本都是和我爹他们差不多的老兵。问了才晓得是官家下旨屯兵,耕战结合。
“青蔓不知怎么弄的,把山下的地,连同我们一起变成了示范点,免十年的租子,官府还提供耕牛和粮种。”
说到这事赵昕就熟了,原因无它,这道旨意是他披着垂拱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