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他绝对不允许梦中下毒谋害的桥段再发生。
可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怎会烧火熬药呢!这些活计,自打进宫后,刘内侍也没再做过,看着如圭如璋的太子手指烫出个大包,刘内侍跳起来,差点把屋顶掀了,
“哎呦,我的主子!这可如何是好。”
傅瞑将手熟练地浸在冷水里,喝止他,“噤声。”
刘内侍慌忙捂住嘴,老泪汪汪地等着傅瞑把煎好的药端过去,回到屋里,拿着药膏涂着一个个烧红烫伤的地方。
刘内侍好不容易夺下的屋子,就是那间荒废了许久的茶室。心澈心涟根本没给太子留地方,太医那边她们护着不让住,刘内侍也是豁出去老脸才弄了这么一间。
他命人赶紧打扫,即便如此,他看见太子被人刁难,请回太子时,这里还是灰尘厚厚一层没有打扫,只将杂物搬出去。
杂物搬出去后,这里也只剩一床一桌一椅,椅子还缺了一块角,歪歪斜斜的,寒碜得要命。
“殿下,咱们去含象阁吧!隔着不远,您想回来,随时可以过来看太子妃殿下。”
“只怕出去这个门,就再也进不来了。”傅瞑面色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卑微。
这还是刘内侍从小俯首仰视的云端如鹤太子嘛!
刘内侍眼中老泪含不住掉了下来。
“这里甚好。”傅瞑展开一方锦帕,铺在椅上,谨慎端坐如钟,生怕一点点挪动蹭脏了身。
可这几日过去后,傅瞑俨然变了个人。茶室里高高低低摆着一摞摞的书卷,纵横交错如田埂,有合有开,傅瞑却不让任何人收拾,就这样零零散散摆着。这在以前,太子绝无可能容忍一星半点杂乱。
刘内侍一点点擦着药,余光瞥见太子袍摆上划了一道柴火灰,
他放下没擦完的药,立即蹲下,拿出帕子祛灰,傅瞑淡漠地摆了摆手,
“罢,不用了。深处灰烬中,无论怎样都是擦不净的。”
闻言,刘内侍再次红了眼,声音嘶哑嘁叹,
“殿下,咱不呆在这里了,您这样又是何苦呢!”
傅瞑目光浅浅,“她是我的妻。”
但他这一行径,落在心涟眼里,只是不知所谓的自我惩罚,或感动。
也真的是自我惩罚,或感动,因为莫念秋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一碗碗药是从何而来,
是谁熬的谁在乎呢!反正又没人会喝。连莫念秋的眼前都不到,就被倒进了屋角那棵树里,树倒是越长越旺盛了。
莫念秋只管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画本子,自从宜春阁乌泱泱圈着这么些人,莫念秋便足不出屋了。
这一日日养得,竟虚虚胖上来几斤。
可落在太医眼里,她身体开始浮肿了,大事不妙啊!
傅瞑渐渐也合不上眼,夜以继日查找方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日,韩翎递进来一个苗族古方:
以蛊救人,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