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稷下院会给学生们放五日假,让他们自由活动。
这五日被称之“避暑假”,年年如此。
相较于自给自足的外院生,内院生的夏天舒服太多。每日都会有人上门送来消暑的例冰,若是嫌份量不够的,还可以向学院递交申请,多拿一份。
内院舍每间房都放了一尊冰炉,只要将足够多的冰块放进冰炉,冰炉便会开始释放似雾般的凉气,直至冰块融化殆尽。
而淮龄的房中有两尊冰炉,其中有一尊是姜冶白的。
为了更凉快,两人合计把两尊冰炉放置在一间房内,这样就有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此时,淮龄跪坐在地上,低头往冰炉里添着冰块。
她手持冰钳,将冒着寒气的冰块一块块夹起,扔进冰炉里,待到添得差不多了,再将冰炉的缝隙似的小门合上。
姜冶白似乎真把这里当他房舍了,跟个大爷似的,悠闲自得地躺在美人榻上,薄毯随意盖住身上半截。他翘着二郎腿,捧着武侠画本,津津有味地读着。
他往淮龄的方向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问:“避暑假,来不来我家玩?”
淮龄怔了一下,把盛着冰块的盒子放回原处,吐出两个字:“不去。”
“为啥?”姜冶白撤下挡脸的书,翻了个身。
“我想回侯府探望义父和冬姨。”
“嗯...好吧好吧。”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姜冶白知道了淮龄的许多。这其中就包括了义父、冬姨是谁。
淮龄捕捉到对方话语中流露的失落,没有回头,却暗示般地说:“来日方长。”
姜冶白的眼眸亮了亮,兴奋道:“一言为定!”
避暑假到了,稷下院一下子沦为‘空城’,人少了大半。淮龄回家了,姜冶白回家了,其他人更不用说,即便不回家也都趁着机会去到处玩乐了。
但这都与萧定轲无关。
记忆中,母亲死后没几年,他就被辽国皇室遣送到上京当质子。其实,他在上京过得挺好的,吃得饱、穿得暖、有朋友,也不会被欺负。
萧定轲在上京是有府邸的,这是辽国皇室为他购置的。
只是他几乎不去,大多时间都住在稷下院。
今夜,他要去杀一个人。
其实应该跟姜冶白、淮龄他们道个别的。算了,等假期过后,再跟他们说吧。
萧定轲想。
是夜,平康坊,萧太子的府邸。
“殿下,西夜小姐称回家探亲,这两日就先不过来了。”一个深鼻高目、身形魁梧的壮汉走进来,单膝跪地,左手放在右胸口前,向萧重元请示。
两个绑着双鬟髻的少女一左一右地跪着,正在服侍萧重元洗脚。听到西夜绪不来了,萧重元一脚踢翻洗脚盆,重重咳着,声嘶力竭地说:“她这是嫌孤了!不想嫁了!”
两个洗脚婢被撞倒在一边,惊慌失措地发出叫声,被萧重元斜了一眼,转而低着头捂住嘴。
“殿下身体为重,一个小女子罢了。我去将她绑来!”
“她姓西夜!这里不是大辽,你要找死本太子只能给你收尸!”
“...子合朝三大家族之一?!”
“所幸安阳长公主已经许诺我了。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等西夜绪成了辽国太子妃,就是我的所属物。任西夜家族权势滔天,手也伸不到辽国皇室那里去。”
“殿下英明!”
西夜绪告诉萧定轲,寅时杀人。
因为萧太子所在的内院,此时会面临守卫换班。所有士兵都被召集到外院晨练,只有两个士兵在房门前看守。
萧定轲穿着一身夜行衣,用黑布遮头发掩住面容,潜进府邸内院。他蹑手蹑脚,从背后劈晕两个打瞌睡的守门士兵。
萧定轲轻轻推门而入,步行至床前,掏出胸口中藏着的短而巧的匕首。萧重元躺在床上盖着锦被,双眼紧闭,神情放松。
匕首崭新,泛着银白的寒光。
萧定轲眉头紧锁,嘴唇紧抿,复杂地盯着萧重元沉睡的面容。
尽管刀刃对准萧重元的胸口,迟迟下不了手。
突然,沉睡的萧重元睁开眼,迅速一脚踢开站在床前的萧定轲。萧定轲被逼退后,连忙站稳,与坐在床上的萧重元保持着一定距离,手上紧紧握住匕首。
“来人!来人!”
萧定轲立即冲上前,想要制服住萧重元。萧重元左右躲闪,身手敏捷,力气却落了下风。萧定轲不说话,抓起身旁的瓷枕,狠狠往萧重元砸去,砸得对方血肉模糊。
萧重元被砸得头破血流,阴鸷的眼眸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断断续续骂道:“小...小畜生!”
说完,萧重元便断气了,仰倒在床上。
萧定轲心中新仇旧恨,捡起那把光洁无暇的匕首,接着用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