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就比试,脱什么衣服?很热吗?”淮龄以一个漂亮的剑法收尾,脸上仍是稚嫩懵然、略带婴儿肥地反问道。
另一个见状,想从背后抱住比他矮半个头的淮龄。对方于是,反手一剑插进他的腹部。他挣扎了几下,就没了气息。其他小乞丐见到这一幕吓得离开跑了。这些小乞丐也就十多岁,平时也就抢抢钱、或者霸凌少男、□□少女。今日倒好,这小姑娘直接杀人了。
真是哪家生出来的活阎王!
小乞丐断气时,秦峪在同一时间止住了哭声,似乎是意识到眼前的人,比哪几个欺负他的人还要吓人一些。他睫毛沾着未干的泪水,呆呆地望着淮龄,这个与他差不多高的陌生的小姑娘。
生得貌美,却敢杀人。
淮龄这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她也有些犯难了。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沉默地靠在石灰壁边坐着。
天黑了。
淮龄提议把这个乞丐葬在附近的河底中。两人于是费尽力气把小乞丐的尸体绕着巷子里的小路拖进了河流中。
解决完尸体后,淮龄在河边仔细地洗手。
秦峪则摘了一些花瓣和树叶,跑过来递给她,“给。”
淮龄抬头望向他,秦峪眨了眨眼,示范地把这些混着花瓣和泥土的树叶撒向河流中。淮龄懂他的意思了,也学着照做。
昏昏沉沉的夜色中,他们无言地望着花瓣和树叶随着流水的走向,渐渐飘远。
有一具尸体却沉在了此处。
“我叫秦峪。秦峪的秦,秦峪的峪。你呢?”
“我叫淮龄。”
“歪宁?”
“是淮龄。”
“哦哦。”
从那时起,他们就是同谋了。
也是朋友。
后来,他们便经常在一起。秦峪陪淮龄练剑骑马,淮龄陪他打理秦家的生意。这次分别,淮龄给了秦峪带了些小礼物。
“它叫‘红烧肉’,以后拜托你照顾了。这张手帕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虽然你生辰还没到......”淮龄把呆头呆脑的小乌龟,小心翼翼地放到秦峪手上。
小乌龟动了一下,秦峪吓得差点把它扔出去。他又接过那张绣得歪歪扭扭的手帕,嘴角有些抽搐。想说些赞美之辞,秦峪支吾了半天,实在夸不出口。
秦峪注意到淮龄话语中的不对劲,“为什么给我这些?”
“明日...我将跟随义父离开苏河城了。”
“你要去哪?”
“上京。”
“怎么这么突然?”
“家中出了事。”
秦峪想在对方的眼中找出一丝的玩笑或者捉弄,他希望下一刻淮龄认真的表情就会破功,然后笑着说你被耍了。但是她没有,而他也已经很用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沮丧。
“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她犹豫了。
秦峪强颜欢笑,“再过几年,等我去上京找你。”
“到时候请你去上京最好的酒楼吃饭!”淮龄也努力高兴起来。
“那我要吃十碗佛跳墙!”秦峪狮子大开口。
“滚啊。”淮龄无情拒绝。
“那到了上京常给我写信,总可以了吧?”秦峪眉间的哀伤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笑意。
“好。”淮龄眉眼弯弯。
夕阳西下,秦峪将淮龄送出家门。
“走了!”几分洒脱,几分哀伤,淮龄随即转身离去。
“嗯。”秦峪怅然若失地望着淮龄的背影。他又想追上去,但淮龄已经消失在熙攘的人流中。
秦峪回忆起他们在一起玩闹的点点滴滴。
他们半夜翻墙,各自逃出家中去草地上看星星。可是后来下了雨,冻得他们打抖嗦,回去就生病了。
他们在上元节的夜晚,推着小车去卖烤肉串。过节人很多,赚了不少。但是钱袋子放在他身上,掉在回去的路上,找不到了。淮龄当时可生气,一路上都没理他。
他们骑马,他失足从马上摔下来,摔伤了腿。淮龄每日都去秦家陪他,给他念话本解闷。那也许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活像个小媳妇,不用算账不用念书,整日只用打扮得好好的,等着淮龄来‘临幸’他。
淮龄念话本有个习惯,总不按书中内容讲,讲着讲着就要添个或删减个人物、桥段,甚至还有结局。还有的主人公在开头就死了,接下去发生的新主人公完完全全与原来的没关系。
同一个故事,秦峪在淮龄翻来覆去的讲述中听过好几个版本。
他们也曾有过争执,子合朝的历史洪流中曾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物。他是落魄世家之后,在人人崇尚老庄之学,清谈作乐时站出来保家卫国。他是唯一能抵御外敌,守护中原的将军,也是与当时皇帝所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