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斑斓,静谧如雾。桌案上放一壶青瓷白酒,旁边酒杯已干。李绚低着头,平静的摩挲着酒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紧张。吱呀一声,房门响动。李绚抬头,呼吸紧张。随即,李笔进门,一张纸条送了进来。看了一眼,李绚手侧边一伸,纸条在火焰中被烧成灰烬,李绚笑了。一场筹划许久的大局终于在今日落定。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察觉到今日之事对日后可能会产生的巨大影响。废太子的儿子,和追赠皇帝的儿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可惜,今日这件事,被埋藏在了很多事情之下。李显的孝悌友爱,东宫的潜龙在渊,武承嗣的忤逆不孝,魔道暗中的窥伺枢机,还有尚书右仆射的空缺,太子妃相王妃的待产。甚至还有正在进行的秋收,吐蕃,突厥的战事,河南道的隐田等等,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也是,李贤现在还活着。他还有皇帝的长孙。李显也即将有自己的儿子。李旦同样也是。此种情况下,谁能想到在未来数年之后,会有皇帝薨逝,李显被废,李旦被圈禁之事。此时,这位临淄郡王,就是李绚手里最有用的棋子。临淄郡王。呵!这个孩子,他是李贤的儿子,不是李旦的儿子。他叫李光仁,不叫李隆基。临淄郡王李光仁。章怀太子李贤嫡次子,孝敬皇帝李弘嗣子。李绚抬头,脸色平静。从今日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东宫,崇文馆。明亮的大堂内,十几名身穿青色的校书、令史、典书在红梨木架之间来回不停的忙碌。崇文馆里丹霜后。无限红梨忆校书。李绚坐在桌案之后,目光平静。崇文馆学士杨炯,宋之问站立两侧,神色肃穆。太子舍人杜审言站立堂中,一封檄文递上。李绚伸手接过檄文,面色庄重诵读。就见檄文内写:自古帝王临御天下。皆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四海以内,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吐蕃恶邻,乖戾之邦。其性鲜仁寡义,狡黠好斗,悭吝且荒淫;繁礼做伪,土猾且猖乱。窥窃陇右,非一日而止。痴心妄想,无一时不停。冥顽不化,趁衅纵害;忘恩负义,举兵侵夺。大唐皇帝雷霆一击,吐蕃败北。松赞鲜廉寡耻,委屈求活,附首称臣。唐虽掩有天下,而不思加兵吐蕃。授以恩德,嫁以宗女,教以儒学佛法,昌盛为照。吐蕃虽历代承恩,却不思回报。侵吐谷浑,寇陇右,举贼兵,骚扰洮河,强略土地,祸害生灵,毁坏城郭。我大唐皇帝,遣逻些道行军总管,右卫将军,南昌王绚,率左卫将军王孝杰,右领军卫将军黑齿常之,右屯卫将军孙仁师,左骁卫将军史暕等将,攻伐苏毗,掠军羊同。逼唐古拉山北麓。挥力一击,破那曲于山南。纵身一跃,毁逻些于顷刻。然,吐蕃臣子,不遵祖训,废坏纲常,废长立幼,以臣弑君,以弟酖兄,弟收兄妻,子烝父妾,上下相习,恬不为怪。其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之伦,渎乱甚矣。夫人君者,斯民之宗主;朝廷者,天下之根本;礼义者,御世之大防。其所为如彼,岂可为训于天下后世哉!后嗣沉荒,失君臣之道;宰相专权,宪台报怨,有司毒虐,于是人心离叛。天兵一起,立刻兵将分崩。死者肝脑涂地,生者骨肉不保。虽因人事所致,实天厌其德而弃之之时也。今天子恭承天命,驱贪邪于殿堂,拯生民于涂炭。宽宏气度,纳降许和,不加谤斥。吐蕃臣民,虽非华夏族类,然同生天地之间,有能知礼义,愿为臣民者,与大唐子民抚养无异。愿能有降,诚心归附,则通好如故,扶助依然。负隅顽抗,为我雠寇,则天戈澄宇,扫荡无遗。身死国灭,为天下笑。故兹告谕,想宜知悉。如律令。”……“诸位,如何?”李绚看着手握檄文的薛元超,问道:“薛相,如何?”薛元超缓缓的放下檄文,一时间声音有些干涩。“这一篇檄文一出,恐怕吐蕃君臣,对你南昌王,真的就是要食其肉寝其皮了。”薛元超将檄文递给中堂之下的李显。李显目光郑重的通读檄文,最后抬头看向站在李绚身后的杜审言:“人言杜审言为人狂傲,孤看,这份狂傲不过是从来没有用对地方,今日稍放光芒,便已经是震慑众人,孤看,便是弘文馆的学士便已经是足够了。”“那么就请殿下上奏为杜学士请功吧。”李绚在一旁满意的点头,随即说道:“当年先帝麾下有杜学士莱国公,今日殿下麾下也有杜学士,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