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传来鸟雀的叫声。草地上的脚印逐渐多了起来,绕开动物的粪便,树林中树木混长。松树挨着楠竹,中间又生长着其他品种的竹子。树影掠动,风声四起。因为顾明聿和周愉在场的缘故,没人开头说话。就连话痨的沈恻,也都闭口不言,边走边看这清新的风景。祝延曲步子放慢,四处查看,试图在这林中寻找着什么。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步子。目光直视着在一株歪脖子松树下,有着清亮的小水坑。水坑边上,生长着一株似麦类的植物。踩着风影摇动的树影,小步走上去,仔细观察了之后。“这是苦麦,数量稀少。”听见说话声,祝延曲转回头,去看想这边走来的姜评。姜评身材魁梧,加深古铜色的皮肤,妥妥的壮汉,他迈着步子走过来。在一边蹲下,眼眸却是去看着祝延曲,浓眉轻挑。“你带着孩子不方便,我来挖。”祝延曲认真地看着他,看着看着,眼眶不经意间红了起来。鼻子酸涩,听他这般说,轻微颔首,“嗯。”姜评细心地挖起一株苦麦,根部保留了打量的泥土。在挖好以后,言巧瞥见祝延曲的眼眶微红,起身的动作有些僵硬。知道她聪明,这么多的细节出现,想必是已经猜到了,轻抿着唇角。见到郗铨走过来,他怀中抱着兴国,瞧着他认真对待兴国的一举一动。这还是除自己,妻子和妹妹以外,再没有谁能这么认真对待儿子。包括朋友之子东盛,也被好生生地对待,心里是欢喜的。迅速起身,向郗铨展示手中提着的苦麦,“这是苦麦,我带回去研究研究。”“嗯,”郗铨颔首,眉眼中轻微地笑着,“有劳了。”姜评心中也对他说,有劳你了。姜评在郗铨转身之后,眼眸中有些余热,鼻尖微酸。能光明正大地照顾儿子的,竟是一个皇室宗亲,有着县令身份的年青男子。祝延曲没有走太快,抱着华月,走在郗铨身侧。忽见他转过眼眸来,连忙偏头,不让他瞧见眼眶的红润。-河流的湍急水流声混合着风声,传进了耳朵里。出了松林,祝延曲脚步忽然停住。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河塘,圆润绿意的荷叶在风中摇摆,就连含苞待放的菡萏也在微风中。仰头看了郗铨须臾,压下唇角的浅笑,“你把玉莲藕种这里了?”“是啊,我见过花朵盛开的绘图,美艳娇柔,尤其是含苞待放时,便来瞧瞧。”郗铨回了她,回忆着昨晚说的话,知道她不再是那个开朗的祝延曲。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也不敢去猜测,忙小声说,“我去摘些花朵来。”“别,”祝延曲出声拒绝,“让它生长,多长些莲蓬,收取莲子。”祝延曲是喜欢含苞待放的菡萏,可这节骨眼上,修生养性不是时候。郗铨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怜惜,怀中熟睡的祝兴国悠悠醒来。便将他缓慢放下,牵着他的左手,侧眸去看不再看着荷塘的祝延曲。祝延曲轻拍着在闹觉的顾华月,头也不抬,“该回去了,家里一堆事。”“好,”郗铨应了,视线垂下,去看目光注视着河塘的祝兴国。祝兴国醒困以后,脑子是有些胀胀的,忙去看了姑姑,“姑姑,荷花快开了,你最喜欢……”当他注意到姑姑投过来的警醒眼神,说到一半的话,也就没能说完。连忙闭上嘴巴,收回视线,跟着走路。歪着脑袋,去看着牵着自己小手的大手,视线一一点点的向上看去。看着同样看过来的郗铨,神色闪躲,立即低下眼眸,连挣脱手都忘了。-回到照花后村,已是申时三刻。到了家门口,周东盛也苏醒,在郗淮怀中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才恍惚地下来,站在地面上。祝延曲瞧着怀中慢慢转醒的顾华月,将她竖起抱着,小脑袋搭在肩膀上,轻拍着她的后背。瞧着沈恻递来的竹篮,忙接了过来。沈恻沉沉地舒口气,“总算是可以讲句话了。”郗淮偏眸看他,“看来,你也有能不说话的时候,耳根子难得清静一回。”沈恻不悦地看着他,抬手就拍他肩膀。郗淮捂着被拍疼的肩膀,偏头去看在旁边的郗铨,轻扯了一下沈恻的袖子。给他一个眼神。沈恻会意,笑呵呵地走了,“我这肩膀,有些疼,哎哟!”祝延曲小心地将顾华月放下,弯腰嘱咐着祝兴国带她和东盛进屋。站在门楼下,抬起眼眸去看郗铨,轻轻抿唇,“我有事要忙,你也去忙吧。”“行,”郗铨应声,目送着她进了院子。直到大门关上,才转身,脚步微顿,看见同样目送言巧心的姜评看着这边。姜评给他的感觉很是不一样,毕竟在前世宿命中,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可经过前往食人熊部落的路途这一个月里,与他的相处很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