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的人听到汽笛声,立刻跑向港口。
王婶看到阮亮站在船头上,激动地连连挥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其余的妇女们,连带着没上船的男人们,都眼里含着泪花。
下海,其实安全最重要。
鱼获,是其次。
他们看到大船乘风破浪,慢慢停靠在港口那边,立刻一哄而上,跑到港口边上去了。
有几个大嗓门喊道“厂长,咋样?”
“村长,抓到鱼没有?”
“厂长,海带割了多少?能保本不?”
他们都知道,阮樱从船厂租了不少氧气瓶,光是这些他们从来没用过的玩意儿,就花了很多钱。
要是第一次没挣到钱,那不是要破产?
他们挣钱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阮樱和阮亮站在甲板上,阮亮高喊“当然了。有我们阮厂长带着下海,无往不利。你们这些胆小鬼,就等着看我们发钱吧。”
他这么一说,那些挤在沙滩上的人都脸红了。
几天前阮樱动员大家下海的时候,不少人有顾虑。一来阮樱才二十来岁,这么年轻,怎么能当船长?二来这是艘旧船,谁知道在海上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万一捞不到鱼,咋办?
他们岂不是人才两空。
所以,石塘村有一大部分人,包括三十来岁的壮年,都没下海。
他们都等着看这一次的成绩咋样。
当时阮亮给他们做思想工作,他们都不肯上船。
只有胆子大的,还有家里穷得娶不到老婆的人家,才让家里的男青年跟着阮樱出海。
阮樱听了阮亮的话,也没吭声。
这是事实,事实最能教育人。
他们不是要等着看成绩嘛。这不,成绩来了。
一捆一捆的海带,一筐一筐的梭子蟹;
一桶一桶的大黄鱼,小黄鱼,杂鱼;
数不清的带鱼,海蜇和八爪鱼;
白得发亮的大鲳鱼,长长的鳗鱼。
这些鱼儿活蹦乱跳,溅起来一串串水花。
船舱里还有几大筐杂鱼,都还活着。
有人数了一下,光是那些大鲳鱼,就有十六桶。
这些都是大木桶啊。
这大鲳鱼,比成年男人的巴掌还要大。一条就能卖七八毛钱。
更不用说,这是要运到一千里地外的沪市去买。
沪市的人,那多有钱啊。
而且,他们天天都要吃鱼,吃虾,吃海带。
这得是多大的市场啊。
他们又去数带鱼。
一共十九桶大带鱼。
那些大带鱼,个个白得发亮,肥嘟嘟的,两只眼睛黑宝石一样,特别精神。
一看就好吃。
这种品相的带鱼,就是在当地卖,一条也得卖一块钱。
这下,不仅石塘村那些没出海的壮劳力急了,就连其它村看热闹的人也都急了。他们挤到阮樱身边“这么多鱼,阿樱,这要卖多少钱?”
“阿樱,下次我报名去。”
“村长,我也报名出海。明天去不去,明天我报名。”
阮樱一摆手“修整两天,大后天出海。至于怎么报名出海,你们都去找阮村长,他负责这事儿。”
于是,一大群男人都涌到阮亮身边,把阮亮团团围住。
而阮樱,则指挥人手,把海带运到厂房晾晒,而这些活鱼,直接运到早就等待在港口的船上。
她让人跟着,把这些活鱼和梭子蟹送到沪市海鲜市场,可以卖大价钱……
成功只给有准备的人。
这些事情,她在等船喷漆的时候,就疏通好了。
晾晒海带的活儿是王婶负责的。这些活儿不重,女人们带着孩子也可以干。
等后天出海回来后,两批海带统一送到沪市去,一块儿卖给那里的零售商。
她现在没精力开展零售。
而且,她也得让沪市的老板们挣钱对不对!
她把这些事儿交代清楚,让阮亮把那几筐杂鱼给大家伙分一分,她就拎着袋杂鱼回家了。
她要让人把兰雅接回来,让她也看看自己的成果。
最关键的是,让她也跟着热闹热闹,散散心。
最好跟着晾一晾海带,就当做是运动了。
她刚刚骑车离开,厂房就闹起来了。
妇女们都在热火朝天地洗刷海带,要把海带上面的盐分刷掉,整理干净后晾晒在架子上。或者晾在大院子里的绳子上面。
孩子们就在海带里边来回穿梭,好有趣的样子呢。
突然,一个小朋友叫起来“那人偷海带。她偷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