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百里处,一名威武男子正等候多时。
黑影阴恻恻的声音禀报:“城主,属下打听清楚了,武阳侯未死,林棠一直对属下避而不见,又躲在贾府,至今才归,怕是……她对城主您的号令,不再听从了。”
“哼!”
被叫“城主”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本城主养大她,教她武功,又送她认祖归宗,她若敢背叛,定斩不饶!”
“赵五,你继续监视,若果真如此,提她头来见我!”
武阳侯府
“侯爷,您更衣吧?”
侍从小一,已经催了三遍,不解这身沾满泥浆的衣袍有哪里珍贵,侯爷却是再三抚摸,舍不得更换!
闵琰试过很多方法。
像之前一样,负手立于府内,同样的衣裳,同样的发束,甚至是同样的心境……都是没能再入那世外异地。
那里依然还在下着飘泼大雨,仿佛是有无尽洪水从天际倾泻浇落。
若这些雨,降落到储州地面上,哪怕仅有一盏茶时间。
也好。
可是没有。
“定要寻到那女子!”
闵琰喃喃自语,深觉那女子才是解决储州旱荒之灾的关键。
“父侯,父侯……”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呼唤打外头响起。
众侍卫阻拦,还是没拦住世子爷。
闵琰黑眸深不见底,冷幽幽地望着疾奔而至的人。
未等世子闵瑞亘开口,闵琰抬眸冲阻拦不利的侍卫送去一眼,“为何没拦住?”
四名侍卫脸色拉垮,“是世子爷他硬闯,听闻侯爷身子不适,世子爷多次前来侍疾,这次属下等实在拦不住他啊!”
“好。”
闵琰轻描淡写地点头,黑矅石一样的眼,盛满杀戮,眼瞳隐泛着猩红的血光,轻微地吐出两个字眼:“杀了。”
四名侍卫差点没吓晕过去,他们只是阻拦不利,没必要掉脑袋吧。
侍从小一抬了抬手。
那四名侍卫便被哭爹叫娘地押下去,切西瓜一样,砍了脑袋,隐约有血腥味飘荡过来,逸入鼻端。
小一走上前,冲其他侍卫吩咐,“侯爷一向治军严格,军令如山,不得有半丝违抗,尔等以后记得,否则便不是掉脑袋这般轻松了。”
掉脑袋就够可怖的了好嘛。
还有比掉脑袋更可怖的嘛?
闵瑞亘两股战战,他深深后悔来这一趟,他不同情那无辜丧命的侍卫们,他只是不想呆在这充斥着血腥与杀戮的庭院,呆在满手鲜血的武阳侯身边。
他害怕这个养父!
他宁可不要美人,不去废掉那粗野女的嫡出身份,他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但身为人子,听闻父侯病倒,所以他假腥腥地来了两次。
做做样子,就又回去了。
早知道,这一次他也做做样子好了。
只是看养父这模样,哪里有半分病容?!
深吸口气,逼自己一把。
闵瑞亘撑着胆子:“父侯,您怎么淋一身?这样会更惹疾病上身,不如先去换下衣裳?”
闵琰闻言,暴戾的黑眸,倏地瞪过去。
“噗滋”
一股热流,自小腹起,急往下窜。
世子……吓尿了。
“父侯,孩儿真的是担心您身子!孩儿失仪!求父侯不要杀孩儿!”
意识到时,闵瑞亘已经憋不住了。
那股尿骚味,刺鼻,难闻,周围侍卫却都面不改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只有闵琰,目光仿佛在看街头旮旯里的垃圾,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小一赶紧命人把世子爷抬回去。
心下叹息,老夫人是打哪弄来这么一个废物?
不过,这废物当真是有福,能让侯爷看上一眼,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惜了,这种人竟然做世子。
世子爷被抬出去没多久,武阳侯的亲娘闵老夫人气冲冲地赶来,埋怨侯爷吓坏她的好孙儿,还道明世子来意,是求他废了商贾林府嫡女那林棠的嫡出身份。
孙儿不喜欢林棠,喜欢那个庶长女林疏萱。
闵琰耐不住老娘唠叨,点头便答应了,随她而去。
闵老夫人也极懂分寸,内宅之事她管,其他事她不会插手。
因为世子还说了一事,镇国公府公子微服储州,必有图谋,还要让闵老夫人告知父侯。
谁知,闵老夫人对此事绝口未提。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分寸,也知道世子的斤量。
知道闵琰看不上世子,但是无论如何不给她老闵家留后,那是不行的。
让她以后黄泉之下如何面对闵家列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