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甚为精神的俐落老妪,挎着手中的竹编篮,沿着玉春巷的主街,对着因堵塞而前进不得的车架,脸上堆满着笑叫卖着。 “红枣糕,三文钱一块的红枣糕呐,又甜又糯的红枣糕!您要不要来一块?” …一路喊来,老妪不多时就卖出去了半篮子,她喜滋滋接过几枚铜板,又朝前走去,瞬间眸光一亮! 眼前的车架造型古朴雅致,简约大气,拉车的骏马四蹄健硕,皮毛溜光水滑,一看就是寻常人家买不起的品种…… 必定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大主顾! 老妪殷勤走上前去,正准备抬手叩车窗,车架上就跳下来个身手矫健的小哥,上前冷脸阻拦道, “我家主子喜静,莫要上前叨扰。” 这小哥颇有些气势,使得老妪讪讪地收回手,却还是不死心,弱声道了几句, “确定不来一块尝尝么? 这红枣糕乃我家的独家手艺,最适宜女子养颜补体,还能生血气滋脾脏的……我亲手做的…这么多年了,谁吃了都夸哩!” “不要!速速离去!” 老妪见小哥态度坚决,倒也识相,并没有胡搅蛮缠,只陪着笑脸后退,准备绕过他们的车架上前… 只听得哐啷一声,这辆车架的车窗被人从里头,开了个约莫五寸的小缝。 里头传来一个男人清朗至极,如金击玉的声音。 “云风,都买了,包好给云霏阁送去。” “是。” 阳光顺着窗橼洒进车架内,斜斜打在男子英朗无双的侧颜上,剑眉星目,眼睫纤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只静静端坐在车架上,就自带着一股王者霸气。 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半张脸在微黄灿烂的春阳下熠熠发光…… 将沉冷,与和煦着两者的气质,完美杂糅在了一起。 老妪在扬州城内走街串巷,见过不少俊朗儿郎,却都比不上眼前的男子分毫! 乖乖! 这是谁家的儿郎! 怎么生得这般俊朗? 老妪还想再多看几眼,却只听得“哐啷”一声,窗门合拢,将男人的容貌彻底隔绝在车内。 枣糕卖光了。 可以早日归家了。 手中沉甸甸的荷包,约莫能让老妪这一年都不用做活…… 老妪愣然站在原地,眸光还留在远驰而去的那辆车架上… 这个年轻后生生得这般好看,出手又阔绰! 也不知娶妻了没? 不知哪个女子有福气,能给这后生做妻子。 * 天下楼讲坛接近尾声。 周阁老每日讲课的时间,也由一个时辰,变为了半个时辰,散课的时间一到,学子们就开始忙活着打包行囊,离开扬州。 既如此,阮成峰也要打理行装,准备回云山书院继续念书。 虽只需打点一个人的行囊,可阮成峰此次求学,一去便是一年,所以务必要事无巨细,样样妥当。 三个姐姐素来是很疼这个弟弟的,难得都齐聚在林风院,帮阮成峰准备着往后在书院中必备的生活物资,一面话着家常。 长姐们一个个温柔体贴,殷切嘱咐着阮成峰些生活细节,大多都是些莫要熬夜看书,切勿食冷……此等熨贴话。 阮成峰点头闷声应着,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 分明他才是阮家唯一的男丁,可这么多年来,养家的重任,却全都压在了阮珑玲身上,他心中是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的。 为今之计,他只能更加用功上进,更加努力,在科举上做出一番成就出来,如此方能回报长姐们的这一片养育之恩。 阮家现在不缺钱,那他就要搏命去换权。 只有他立起来了,二姐才不会被冯得才那样的混蛋欺辱打骂,三姐才不会被因商女身份刘成济退婚,四姐就算是性子软弱些,也不会有人敢怠慢她…… 阮成峰是个少年老成的性子,哪怕面对最亲近之人,心中的这些雄心壮志,也鲜少宣之于口。 出行在即,他选择将话语落在了那些小事上头。 “二姐,等我下次归家,带你与舒姐儿去登山赏花……届时,只盼着二姐不必再戴帏帽出行了。” 阮丽云饶是现在愿意走出院门了,可或多或少还不太愿意与外人交往,只要踏出静灵阁,必定会将及腰的纱幔帏帽戴上,用以隔绝外人的视线。 弟弟话里话外都透露出,盼望她心结解开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