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压下来,言语比起以往更加殷勤,令人春风拂面,哄的那位四十几岁、大腹便便的汴京客商喜笑颜开,后来终于点头,给了阮珑玲个极为满意的价格。 二人踏出了听风阁的院门。 汴京客商走在前头,阮珑玲紧随其后相送。 那客商红光满面,似是极其开心,议事时分明是饮的茶,可他却好像喝了酒,踏下听风楼的石阶时,脚底踉跄一下,身子斜斜朝阮珑玲靠去…… 阮珑玲避无可避,只得迎上前去搀扶。 客商顺势依在了她的身上,肥硕的手掌直直抓住了阮珑玲的小臂。 他露出一脸痴笑,甚至将指尖探入了袖摆之内,竟就般大剌剌地,往她白嫩如羊脂的肌肤上,摸了几把! 俨然就是在揩油! “玲珑娘子果然名不虚传! 我可是瞧在你的面上,才给了这么个低价的! 娘子可想好了,要如何谢我?” 阮珑玲忍着恶心,将那两只胖乎乎的油腻手掌推开,稍稍侧身往后避了避,示意上身后的小厮上前,搀扶住了客商摇摇欲坠的身姿。 脸上神情未变,还是堆满了笑,语调也还是挑不出错的甜美, “自然应该要谢的! 刘东家不是一直觉得令郎才学不佳么?使得您与夫人忧心不已。 我这便命人将周阁老今年讲坛的文稿收集好,双手奉上!” 在商场行走之人,都是有九九八十一副玲珑心窍的。 阮珑玲不仅提及家眷,话里话外又都透着身后有周阁老撑腰的意味…… 使得客商想要沾花惹草的心,瞬间湮灭。明白眼前的女子,与寻常的风月女子不同,不好轻易招惹。 客商脸上的笑容滞了滞,脚步不再漂浮,拱手爽朗笑了句, “那便多谢娘子了!” 然后便跨下石阶,快步走远。 “刘东家委实客气了,都是珑玲应该做的!” 知道那人的身影走远消失不见,阮珑玲才收了笑容,眸光沉下,脸上露出些冷意来。 她扭身入了院门,阿杏依照旧例,立即捧了盆清水上前,取出巾帕,细细擦拭着阮珑玲方才被客商触过的左臂。 做完这一切。 阮珑玲只觉得身心俱疲,正打算要躺在房中的贵妃椅上小憩一会儿…… 蓦然。 刮过阵厉风,房中响起了个男人阴测测的声音。 “阮珑玲,你这生意,今后不必再做了!” 这人颇为神出鬼没,吓了阮珑玲好大一跳,她轻拍了拍胸口,缓了半瞬,才抬眼朝男人望去。 只见王楚麟伫立在房中,那张俊朗的面庞阴沉得很是难看,就像冬日里被霜打了茄叶般,又黑又紫,眼睫沉下,眸光中透出的陡峭的寒意,冷得连他身周的空气都滞了滞…… 瞧这反应,阮珑玲便知,他定然是瞧见了方才发生在听风楼门前的那幕…… 这人的气性怎得这么大? 阮珑玲抿嘴一笑,款款上前挪了几步,睁圆了眼眸,望着他娇嗔一句, “霖郎委实不应该,怎么什么飞醋都吃呢? 我一介女流之辈,在商界摸爬滚打这么久,这种揩油占便宜的事儿见得多了,早就应对自如了。 方才那个刘东家,还算是个知礼识趣儿的呢……” “霖郎一言不和就不让人家做生意… 那珑玲吃什么?喝什么?我们阮家一家老小,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有我在,你操心什么?” 李渚霖袖摆下的指尖,不知不觉中早就已经攥成了拳! 天知道他瞧见方才那一幕,是如何强忍住,没有让那客商血溅当场的! 所以阮珑玲这些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每日都为了碎银几两,不得不与那样的人虚与委蛇?粉饰太平?周全卖笑? 她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女人,今后又怎能再在外头如此抛头露面? 他可以养她! 可以养整个阮家! 甚至让她这一大家子,都过上人上人的富贵生活! “我保你阮家衣食无忧,一世雍容!” 谁知女人闻言,竟笑了?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霖郎说得倒是轻巧!” 阮珑玲轻笑几声,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太过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