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阮珑玲这等升斗小民,也是听闻过的。 她不禁惴惴不安了起来, “那首辅若是晓得你用此令牌另作他用,会不会迁怒于你啊?” “首辅贵人事忙,岂会过问此等小事? 更何况我判案公正合理,不偏不倚,饶是他查起,也寻不出我的错来。” “那就好,那就好……” 于则祺见她对自己如此关怀备至,心中不由得一暖,他默默感受着这份心意,缓缓将碗中的羹汤饮尽后,将汤碗轻置在案桌上…… 然后眸光落在阮珑玲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浅蓝色的细纱软云装,正落落大方坐在下首的那张官帽椅上,晨光顺着屋檐,斜斜洒落在了那半个婀娜的身姿上,愈发显得明艳动人。 她已经长到了最娇美的年纪,就像鲜花璀璨开放到了顶点,绚烂夺目,可以让人采撷了! 于则祺望之心空一瞬,在内心中压抑已久的情意,忽然火热翻滚了起来,此时此刻,他不愿再等下去。 “此汤滋味甚好……若是每日能品尝到,便好了。” 此话的含义极其隐晦,可阮珑玲却是瞬间明了话中之意。她多希望能一直与于则祺以兄妹相称,可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与以往的那些玩笑、试探都不一样,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阮珑玲乌羽般的眼睫慌乱垂下,在眼睑上扫出一片纤长的影子,她慌乱眨了眨眼,委实不知如何应对他的这番情意。 只得避重就轻回绝道, “此事倒也简单……天下手艺好的厨娘何其多?改日……我给则祺哥哥引荐几位便是。” 于则祺何尝听不出此话中的回绝之意? 一个世家清贵公子,几次三番对个商女表露出求娶之意,却屡遭拒绝…… 委实伤自尊,委实不合理。 若是个品性不佳之人,此时应该恼了。 可于则祺并没有,他只是自嘲笑了笑,然后干脆利落挑明道, “厨娘做出来的汤,是手艺。” “而妻子做出来的汤,是心意。” “珑玲如此聪慧,自然晓得我于则祺要的,并不是个随处可见的厨娘,而是个能举案齐眉的妻子。” 于则祺脑中又浮现出,昨日在县衙中,阮珑玲被衙役按压在宽凳上,险些被打板子的画面,心中的怜惜愈发浓烈。 阮家这一大家子都太苦了…柔的柔,弱的弱,小的小…… 阮珑玲分明不是这辈中最年长的那个,却永远张开了并不强壮的双臂,像老母鸡护崽般,将阮家老小全都遮护在羽翼之下。 她活得太累了。 活得让人心疼。 她护着所有人,于则祺也想要护着她,亦自觉有能力护着她。 “珑玲,我于则祺诚心诚意,欲娶你为正妻。” “只要你点头,我可立即前往陇西奉告双亲,筹备婚事,从今以后,你便是我陇西于家的嫡系宗妇。” “我定会拼尽全力,绝不让你与你的家人,再受任何不公,任何屈辱。” “玲儿,你……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