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人家了。” 男人将她揽在怀中,眸光微冷,定定落在她的脸上,似是想要瞧出什么蹊跷来, “霖郎? 怎得我与阮东家很熟么? 若是未记错,阮东家方才在众人面前,可是唤作我…王公子?” 感受到了男人语中隐含的怒气,阮珑玲殷红的唇角一勾,挺直了身子,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往他面颊上轻轻落了一吻,然后娇媚笑道, “怎么样才叫熟?” “看过你后腰上那块胎记…与你水乳交融过… 如此这般……算熟么?” 现在这幅妖娆勾人的模样,与方才在星辉阁中对他视若无睹的模样,分明就像是两个人! 李渚霖捉拿过不少贼人,审问过不少死囚,这世上甚少有人能骗过他的眼睛,可此时此刻,他委实一点都看不穿她的心思。 男人手臂蓄力将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揽紧了些,眸光骤紧,俯身逼近, “阮珑玲!你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究竟意欲何为?” 。。 男人真麻烦。 分明都已经肌肤相亲过了,人都是他的了,叫“霖郎”,与叫“王公子”又有何区别? 这番做派,简直就跟那些追着问着要名分的女子一模一样。 真真是小肚鸡肠! 阮珑玲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耐。 紧接着眉尖蹙蹙,脸上露出来丝伤怀的神情,她将手臂放了下来,由他怀中挣脱而出,背过身去,眸光眺望着东湖湖面上那两只自由自在的野鸳鸯。 “霖郎,我敢问你,如今你我二人是何关系?” 喉音微颤,似有无限感伤。 李渚霖闻言懵然一瞬,张了张嘴,到底未能说出什么来。 “你我二人, 是情侣么? 是夫妇么? 是订了婚? 还是成了亲? ……” “既然都不是…男未婚女未嫁,我当着旁人的面,不叫你王公子,莫非要和现在般唤你一声霖郎么?” 阮珑玲嗓音越来越抖,语意中的悲戚越来越浓,后来干脆从湖面转过身来,泫然欲泣,眸中闪着盈盈的泪光。 “霖郎可听过外头的传言么?你知晓外头是如何编排诬陷我的么?各个都说我水性杨花、生性放|荡,所以才会被青梅竹马的当朝探花郎退了婚!” “可你见过仅被退婚半月,就马上另寻新欢的女子么? 饶刘成济那等狼心狗肺之人,就算与吏部尚书家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可为了避免旁人嚼舌,尚且要藏着捂着,将婚事定在了一年之后…… 更何况我是个应更注重名节的女子?” 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给女子的容颜打了层五光十色的柔光,柳枝随风摇曳在身后,愈发添加了几分无依飘零…… 一滴泪珠夺眶而出,顺着那张美撼凡尘的脸滴落在了空地上,显露出种空灵的破碎感。 “可我若退婚不过半月,就马上另寻新欢,岂不是着实了那些传闻? 旁人定会以为我们是在退婚之前就勾搭上的,连带着霖郎都会被人唾骂……” 见她落泪,李渚霖只觉得心头骤然一痛,眉头顷刻就蹙了起来,他心头不可抑制涌上来股怜惜。 原来她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快乐,那副言笑熠熠的模样都是假的,原来她心中一直有着这些顾虑,一直憋在心中没有和他说。 这些顾虑,于李渚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他不禁打断了她的话语, “旁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他以雷霆万钧之手段扶持幼帝登基,一月之内杀了半数朝廷命官,手上沾了无数人命,令祁朝上下人心惶惶,怨声载道,甚至周阁老都颇有微词…… 这些朝堂大事他都不在乎,因儿女之情遭些非议,便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可我在乎!” 阮珑玲抬手,将面颊上的泪痕迅速抹去,柔弱中又带着满满的倔强。 “霖郎不在乎,不过因为你是男子!世人大多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刻! 他们见你相貌出众、才学斐然、家财万贯、又有周阁老为你撑腰……岂会说你不好?” “他们只会唾骂我!骂我红颜祸水!骂我美□□人!骂我不知检点!自古以来,不都是这么骂妹喜、骂妲己、骂西施、骂吕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