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阿笙没敢深想下去。
至,至少二爷不讨厌他。
如此,对他来说,也便够了。
方庆遥认真地道:“你可是同郑小姐看过亲的了。人家那边一直没给咱们一个明确的答复,说明女方家还在考虑咱们。
你可不许在这个节骨眼招惹别人家的姑娘,对你自己,对人家姑娘都不好。知晓了?”
阿笙抿起唇。
只是看过亲,又不是定亲了。再一个……女方那边迟迟没有给出答复,说明并未瞧上他。
要他说,只有爹爹在剃头担子一头热。
阿笙不愿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同爹爹起什么冲突,只是比划着,“我出去了。现在夜里凉,您一个人不要在院子里待太久。小心着凉。”
“嗯,放心吧。等爹爹吃完手上这个月饼,再赏会儿月,我就把桌椅都给搬进去了。倒是你,一个人在外头,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太挤的地方,远远地看个热闹便成。
安全为上。”
阿笙认真地点了点头。
…
走出家门,阿笙脚底生风。
简直恨不得能像是小说话本里的主人公那样,御剑飞行。
须臾间,便可抵达自己要去的地方。
可惜,他不会法术,他只有两双腿。
只能让自己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在,他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很远。
十五的月亮,很亮。
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上,就像是洒了一地的细碎银子。
阿笙无心欣赏,步子迈得可急。
阿笙转过一条巷子,往河边走去。
中秋,青柳巷的家家户户要么在家中一起过节,吃中秋宴,要么,都去东湖、福桥那边游湖、看热闹去了。
青柳巷沿岸寂静无声,只是间或间,传来几l声狗吠声。
阿笙沿着河边,疾步走到种着垂柳的地方——
二爷画上的地方!
快要走近,阿笙倏地放慢了脚步。
二,二爷会不会已经来了?
阿笙深呼吸,他慢慢地走近。
垂柳下,空无一人。
…
阿笙心里头不由地有些忐忑。
二爷既是改了原词,在画上题“人月柳梢头”,应当是约他晚上见面的意思?
倘若,倘若不是呢?
倘若二爷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作下那幅画……
阿笙走到柳树前,伸手折下一根柳条,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抬头望月。
月亮尚未走到柳梢后头。
时间未到,他……他再等等。
夜里有些凉,阿笙穿着长衫,还是觉得有些凉。
阿笙抱着手臂,瞧见天上的月亮稍微移动了一些。
慢慢地……月亮移到了柳梢后头。
阿笙垂下眼睑,脸色有些苍白。
是他误会了。
阿笙将方才折的那支柳枝,扔掷在了水中。
水中的月亮一下便就散了。
阿笙心里头很是有些难过。
他同二爷,是不是像极了这水中月?
本来月亮就应该高高地悬在天上的,岂是凡人能够拥有的。
是他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
阿笙从草地上站起身,
因坐的时间有些长,起来时,脑袋有些晕眩。
阿笙
的身子轻晃了下,险些栽进河里。
便是不栽到河里,少不得摔进草丛里,亏得一只手臂及时地扶住了他。
“怎的离水面这么近?吓我一跳。”
谢放瞧了眼两人同河面的距离,拉着阿笙往岸边站了站。
方才若不适合他恰好赶到,阿笙怕是要失足落入水里。
想到这里,谢放便一阵后怕。
他又拉着阿笙,手环在阿笙腰间,往垂柳那边走去。
阿笙怔怔地抬起头。
他……他可是在发梦?
…
“实在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来晚了一些?是不是等久了?”
指尖碰到阿笙的手,发现他的手很冰,便将阿笙两只手给纳入掌心。
一面给阿笙轻呵着气,给他稍微暖手,一面解释道:“我算了算时间,晚上可能会迟到,便原想着让福旺给你传个话。
只是想到今天这样的日子,方叔定然也在家。若是福旺过去传话,恰好被方叔知晓,你晚上若是出来,怕方叔会多想。只好作罢。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是不是?”
阿笙的手被二爷握在手里,哪里还能“回”得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