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低矮的平方走出来。

黎舒冲上去想叫住她，还来不及跟她说上话，方芯坐上了一个平头肌肉男的摩托车离开。

载着方芯摩托车，在嘈杂的发动机轰鸣声中消失在她眼前。

周围有几户居民被摩托车噪音所扰，出门查探，看着方芯的背影指指点点。

“阿姨，请问您认识刚才骑着摩托车离开的女生吗？”黎舒想先从邻居这打听点消息。

“认识呀，这个小姑娘在这条街上远近闻名的，谁不认识啊。”中年妇人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得说“她妈妈是陪酒的。前几年小姑娘才十四岁的时候，就看样学样勾引她老实忠厚的表叔，害得做了牢。”

“是啊，她天天打扮的那副样子招摇，害得我儿子都没心思好好学习。现在跟那种地痞流氓出去鬼混，不是什么好东西。”旁边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愤愤不平得补充到。

联想到报纸上报道方芯的死，听着眼前这群成年人毫无顾忌得斥责一个没有长大，没有机会了解这个世界的少女，黎舒感到悲哀而愤怒。

“你们因为她家庭、穿着、交友，先入为主的认为她不是你们眼中的那类好姑娘就罢了。”黎舒涨红着双眼，声音带着嘶哑“你们怎么好意思，怎么可以污蔑一个或许遭遇不幸的未成年的女生，主动勾引一个成年男子？”

“啊呀，你激动什么，不是你先问我们的么，这种事情没有证据我们也不好乱说话的呀。”中年女子一边大声嚷嚷，一边让屋里的丈夫翻出她那堆压箱底的报纸。

“你看看，你看看，报纸上都白底黑字的报道了，我们还能冤枉她一个小女生不成”妇人抬起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黎舒低头仔细看着这张泛黄的报纸，还是报道方芯坠落的那家无良吸睛的《听风晚报》，发生事件之后只采访了表叔。表叔说自己一直老实本分，是侄女学她不正经的母亲，主动勾引的他，还胁迫自己给她零花钱，自己也是受害者。还有邻里亲友介绍方芯表叔为人正直，做事踏实本分的采访。

“你们怎么可以片面相信这种单方面的报道？”黎舒声音嘶哑得大声说“方芯表叔既然已经坐牢了，说明警方自有定论，他是罪犯，不是受害者。”

“不跟你说了，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懂什么呀”中年妇女和其他几户邻居关上门，不再理睬黎舒。

黎舒呆呆的站立在原理，绝望如同此头顶暴风雨前席卷而来的乌云，向她倾轧过来。

这种单方片面报道，没有任何对方芯一方的采访，甚至没有警方信息、任何中立第三方的采访。

就因为是畅销的报纸报道，在街坊的七嘴八舌中流传成事件不可动摇的真相，让受害少女背负了这么多年莫须有的耻辱、骂名、恶意。

从游戏舱醒来的黎舒觉得头痛欲裂，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多少的话语，才能改变那些人根深蒂固的看法。

这种扑面而来的无力感，跟窗外的夜幕一样，一点点得吞噬着她。

她独自在游戏舱内躺了半小时，那种窒息感才慢慢退散，可以稍微喘口气。

她出来的时候，整个实验室已经没有人了。

她心不在焉得走近电梯，埋头想着游戏里的事。

因为忘了按电梯楼层，她不知道在密闭的电梯里待了多久。

突然，电梯门打开，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整个电梯里的气压骤然变低。

男子身形高大，投射下来的阴影笼罩了站在电梯里的黎舒。

“几楼？”男子抬眸，看到电梯按键一片空白，平静的询问黎舒。

黎舒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听到男子的询问，沉默不语。

男子走近依靠在电梯角落的黎舒，倾身靠近她，拉高了几分呗，低下头在她耳侧说“小姐，几楼？”

一个清润而低沉的男中音，蓦地撞入黎舒的耳膜，将她从混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这个磁性的声音有些熟悉，但又带着一丝寒意。

她猛地抬起头，面前是江怀舟那张雕刻般的脸，让她刹那间无法呼吸。

这张脸近在迟尺，熟悉而陌生。

熟悉的，是那些她无数个深夜，闭上双眼就可以勾勒出的深邃五官，陌生的，是他眼中那种睥睨众生的凉薄。

当年那个温柔和煦的少年，如今只存在在她的遥远的回忆里。

面前的江怀舟见她没有回答，起身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那漫不经心的一眼中只有冷漠。

黎舒强行平缓呼吸，压制自己的颤抖，缓缓得说“一楼，谢谢！”

意识到到江怀舟的疏离，她努力克制自己流露出任何不堪的情绪。

时隔六年，在这种境况下遇见他，她的一切语言、表情、甚至呼吸都是经过刻意整饬编排，所有情绪、反应都是经过反复的克制与压抑。

这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虚伪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