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被牛哥叫醒了。揉揉眼睛从车上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车停在了一个院子里,正前方和右边分别是一座二层小楼,左边一排平房,大概有不到十间房子。院子里停着几辆破旧的警车和两辆偏斗摩托车。
牛哥拍了拍我指着正前方的二层小楼说道:“这一栋楼是咱所的办公区域,右边这栋楼一楼是食堂和洗澡间,二楼是宿舍,左边这一排是咱所的户籍室和仓库,你把行李拿下来,我带你先去认认宿舍门,你把行李放下之后,跟我去咱们警组的办公室,还有个嫌疑人没审完呢”。
边走边说着上了二楼,走到左手边最后一间房子门口,牛哥掏出钥匙打开门。房子竟然异常的整洁,我疑惑的看了看牛哥,心想“牛哥看着吊儿郎当,不修边幅,宿舍肯定会很脏,没想到这么干净,仅有的一张长桌上面物品整齐的摆放着,床单也铺的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牛哥说道:“咱们所条件有限,做不到一人一间房。除了所领导是独立宿舍外,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一间宿舍。那个空着的床就是你的,以后咱俩住一间。我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所以我对卫生要求比较苛刻,你以后注意你的个人卫生,不然小心我收拾你。现在赶紧把你的床铺好,个人物品收拾一下,我在办公楼底下等你”。
牛哥说完转头就出门了,吁……我长长的了出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跟牛哥在一起总觉得放不开,搞得我特别紧张。
我三下五除二把床铺好,其他东西我也不知道放哪,索性全塞包里扔在床底下了。想着牛哥还在等我,我赶紧锁上门一路小跑着下楼去。
刚下楼就看见牛哥叼着烟跟一个穿警服的人聊天,我走过去之后,牛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爱军啊,这是咱们所的所长,一把手,叫刘所”。我立马紧张的立正:“刘所好,我叫张爱军,是市警校今天分配过来的”。
刘所有五十岁出头,个子不高,梳着一个背头,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笑眯眯的拍着我的胳膊讲道:“张爱军是吧,你师傅可是咱所的业务骨干,跟着他要好好学习怎么办案子,年轻人不要怕苦,也别怕累。刚参加工作,那就多跑跑腿,少说多做。咱所里面四个警组,就你师傅的第四警组最厉害,是破案率最高的一个。好了,那你们忙去吧”。
牛哥应了一声:“行,刘所,那我就回办公室了,还真有个案子没审完呢”。说完,就往二楼走,我跟着牛哥一块上了楼。
上楼右拐,走到大概中间区域的时候,牛哥停下指了指面前的办公室说到了。我抬头看了看,门上面钉着一个牌子<第四警组>。
我正准备推门让牛哥先进,牛哥突然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道:“一会进去之后别乱说话,也别乱问。里面还有个嫌疑人,这货嘴比较硬,问了一天了什么也不说。你一会儿找个地方坐着也行,站着也行。”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
说完牛哥推门进去了,我紧跟着牛哥也进去了。一进门,呛得我咳嗽了好几声,里面烟雾缭绕的,熏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四下望去,办公室有七八张桌子背对背摆放在一块,墙边放着好几个铁皮柜。在靠窗户的那张桌子,一个梳着三七分,胖胖的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一个男的,手里捧着报纸,两只脚翘起来搭在桌子上,嘴里正叼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牛哥朝着那个男的走过去,边走边点了根烟,又给他顺手递了一根过去:“来来来,老吴,续上续上。咋样啊?这货交代了没有”。
老吴合上报纸,端起大茶缸子滋溜了一口,站起来说道:“牛队,这家伙嘴比那王八的壳儿还硬。问了一天,啥都不承认。坚持说他没偷东西,也没拿刀捅人,说咱抓错人了。在那铐了一天了,没给吃饭,也没让上厕所,就这,都不交代”。说着指了指。
我顺着老吴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瘦瘦的男人,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那站着,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腰,不时的扭来扭去。
我疑惑的看了看牛哥,牛哥抬了下头,示意我走过去看看。我走到了那个男的旁边,看了看,这才发现,他被用手铐铐在了暖气水管上,由于暖气水管的那个高度问题,使的他站也站不直,蹲也蹲不下,只能像个虾米一样在那弓腰站着。
我很诧异,这不是体罚嫌疑人吗?而且这样看着就很难受,一点人道主义都没有。
我张嘴正准备问问牛哥,这样对待嫌疑人是不是不符合规定。突然想起来牛哥进门前特意对我说的话,我就憋了回去。
牛哥这时也走了过来,突然对着这个男的用脚猛踹,边踹边说道:“你这是给脸不要脸啊,好几个人都看见你昨天中午拿着刀从王芳芳的家里跑出来了,刀上还有血,你在这给我玩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套,老子今天要是把你审不出来,明天老子就辞职不干了,再给你一个小时,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踹完,牛哥又用巴掌在他脑袋上狠狠扇了好几下。
老吴这时走过来说道:“牛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