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
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
————唐.李白《长门怨二首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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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态胖憨的陈书记看上去有些身体比例失调,但走起路来却分外沉稳。步伐匀称,双腿矫健,每一步的力度都控制的恰到好处,无论是上台阶,还是走卵石小道,看不出半点影响。
即使是季子煜这种武道的门外汉也能看得出陈书记不俗的下盘功夫。
三人跟在陈书记后面,穿过户籍衙门的后院,然后进了户籍衙门的后堂。
这里有一张硕大的宽体书桌,梨花木色经年磨洗,呈现一种玉质黄润,尤为惹眼。
陈书记让三人先坐,自己转身进了里屋。
季子煜猜测里面应该是户籍衙门的户籍册本仓库。
不一会儿,陈书记就拿出了一本户籍册子,还带着一盒红印泥,以及两方户籍衙门的官印。
陈书记打开在桌子上打开户籍册,只见上面写着:
【沈萤娘,女,原籍大同。父沈昊,母路馨凝。
生于昭烈三十七年,大成历庚申猴年三月初三。
圣元八年冬月十日,因随父沈昊经商,入籍北渊城。
户别:商户、平民】
武大红拿起桌子上的墨沾了沾墨坛里的水,在那方漆黑油亮的玄武先砚台上将墨来回转动。出墨到定量后,就把砚台推到了最合适陈书记灌墨的地方。
陈书记拿起一只崭新的羊毫细,习惯性的在口里泯了口唾沫,然后在砚台的黑墨中趟笔。
两人配合的很是娴熟,想必是之前人口贩卖的生意已经配合着做过不少。
季子煜以前没有见过户籍册子是如何更改的。
之前几次“人口买卖”,他都只是跟着武大红来取而已。
如今见这位户籍衙门的陈书记在他眼皮底下亲手更改户籍册子,也很是有种大开眼界的新奇感。
只见陈书记抬笔在户别后面的空白处写道:
圣元十年十月初十,入北渊道篁岭崮姚家为婢女,有其父与姚家契约为证。
而后又拿出一方小号的官印,在原来“商户、平民”上面压了下去。
官印抬起,一行鲜艳的红泥印映入眼帘:废除立止。
而后陈书记又在后面后面写了一小竖行.
户别_奴婢。
这一过程波澜不惊,众人皆安静不语。
只有在沙羧草皮纸上走笔的时候会有沙沙声入耳。
季子煜的心理却五味杂陈。
他想起沈萤娘稚气未脱的模样,心理就隐隐酸楚。
而且,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一方印章,就让沈萤娘成了别人家的物产,失去了人生的自由。
平凡的人,就如此容易被人摆布吗……,如果哪一天我自己欠了钱,无力偿还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会被人如此摆布?
季子煜想着想着,耳畔居然猛然响起昨天在铁峦桥前,沈昊在大雨中对自己的嘲讽谩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一刻,季子煜忽然有些理解了沈昊想要不择手段出人头地的心理情绪。
他不由的看看了沈昊,眼神复杂。
而他的沈昊,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同样心情复杂——他一样在可怜他的养女。
陈书记将户籍册更改完后,又誊录了一份副本。
然后拿出了一方大印按了上去。
抬印一看,正是【北渊户籍正印】个大字。
陈书记将这份户籍册子副本交给了武大红。
武大红接过户籍册子,神色一沉,说道:
陈书记,这件事情,能不能先不要张榜公布?
陈书记神色一变,不解的看着武大红。
“大红,怎么了?不张榜可是不合规矩的……再说了,之前上面也安排要把这事让整个北渊道的人都知道。”
武大红一脸无奈,欲言又止。
他昨晚已经把这事捅给了看城门那群碎嘴子,即使不张榜,估计用不了几天北渊城里的街头巷尾都会讨论起篁岭崮姚家三千两银子买一个婢女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沈昊的破坏力。
没有想到他真的敢去招惹鬼剑神齐周。
他也低估了那位监察御史王栋想要把北渊态势逼上死局的决心。
当然还有一点,武大红也一直不敢确认沈萤娘到底是不是齐周的孩子。
但是现在沈昊既然敢去招惹齐周,就说明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了。
陈书记见武大红一脸中年人下体增生后尿不出来的囧象,更是好奇了。
“大红,到底有什么事情?”
感受着陈书记热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