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安排给路山平,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当时得罪了这个大靠山有关系。
这些年路山平对她女儿几乎也没有半点关心。
不久我妻子病重将死,路山平来看她,再次找我说让我来北渊的事情。
我看着病重的妻子,当时左右为难。我知道妻子不想他父亲去冒险,但她也不想让我替父亲去冒险。但是话又说回来,对路家而言,如果妻子病亡,我就是那个最可有可无的人。
所以,我跟路山平说答应了我一件事,我就替你去北莽行商。
我让路山平一定要给妻子风光大葬!让馨凝风风光光的体面的走完人间的最后一程!
路山平最终答应了……我也答应路山平,会将到北莽行商这场戏演的谁都看不出来!
妻子风光大葬后……我便带着萤娘来到了北渊。
在北渊城的半年里,我更加理解了直接去跟北莽部族贸易的风险……不仅仅是莽原上那些不讲理只知道抢劫杀戮的蛮人,更可怕的是韩家在北渊的权势与声望……
所以,在行商商队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我便找了个理由,没有跟着商队一起出关……
可怜那二十几条人命……
我知道会出事……但没想到……他们下手这么狠……。”
沈昊止语哽咽。
见他这副模样,季子煜也不忍再向追问自己的种种疑惑——被卷入了这种纷争的小人物,或许连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把被投入火焰中的干草。
“沈哥,现在你女儿找到了个能接纳她的人家。你也权且算离开了这些是非。剩下的事情我想就是慕容家跟韩家的还有朝廷之间的纠葛了……”季子煜安稳说道。
沈昊微微点头,却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没那么容易……没那么容易……。你知道那位朝廷派来的监察司御史王栋是什么来历吗……”
季子煜摇了摇头,讪讪一笑,自嘲道:
"我哪能知道,我活这么大就没出过北渊地界。知道的大人物两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而且人家是万里外的皇城淦京来的人物,我哪里能知道关于他的什么来历呢。"
沈昊也是微微一笑,说道:
“王栋……我在来北渊之前就听说过他。他是当朝工部侍郎林璞襄的外甥,本家禹原王家,他爹我到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们禹原王家如今朝廷权势最大的人——禹冀宣抚使王垕堂。我想王栋与王垕堂之间的亲戚关系也远不到哪去。”
季子煜好奇。
“沈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沈昊叹息说道:
“我是通过淦京曹家的一个管事知道的。你知道,我那趟商队,是跟曹家定的契。当时曹家派来了几个人跟我签订商契,我跟一个姓吴的管事聊得投机,他跟我说了不少曹家的事情。曹家的大女儿就许配给了王栋。当时那个吴管事跟我好生吹嘘了一番王栋,说他是禹原王家最出类拔萃的后生,还是工部侍郎林璞襄的外甥。
还说这王栋十二岁就被破格选入了四大讲武堂之一的九嶷山光武道场,在那拜了当今的道家仙魁九丰真人,被收入为了入室弟子。二十五岁出山,参加了六十年一次的甲子年中正书院论道后甲子登科,紧接着就被朝廷聘了官,赐予进士出身,入翰林院研习。半年后出任瑨甘镇抚司监察院副总管事,三年后就被调入京城监察司,成为监察司的六大御史之一。
这朝廷监察司的六大御史,各管一扇门。官、民、财、军、商、还有最为机密的紫衣使。据说这王栋负责的就是紫衣使这扇门。
紫衣使查的案子,都是棘手有不便于公开的。
不过那天晚上,王栋派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反而觉得踏实了很多。”
季子煜一愣,面露不解。
沈昊继续说道:
商队出事后,我所做的一切事情,尤其是耗费家资,聘请江湖人士去北莽调查事情的缘由,其实都是在为自己博一个机会。那就是让朝廷出面。
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不把这事情闹出更大的动静,让朝廷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那么我可能就真的成了一枚弃子。任由北渊韩家摆布了。
毕竟本来朝廷找人来走这趟商队的目的,我想也就是要试探下北渊的态度。像是投石入井,扔出去听到点动静就达到目的了。
不过我这么一折腾,朝廷反而看到了我的价值。
能派遣王栋这么重要的官员来单独找我,我想这就说明我在他们的布局中还是一枚可以继续利用棋子。
所以,我觉得,我暂且死不了。
韩家以及那些想着护着行市贸易利益的人,都不敢动我。
所以,我现在也算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了!哈哈……”
沈昊涩涩一笑,季子煜也跟着解嘲一笑。
沈昊是个落魄人,季子煜觉得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