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句话,就在那护士的震惊表情里带自己走了进去。
涂星蓝听到那三个字时吓了一激灵,心跳漏跳了一拍后,又瞬间加速跳动起来。
“对不起,刚才是我瞎说了。”
下一秒他就开始了解释,“现在疫情时期,不预约挂号是不让进科室的,也是医院的规定。我怕只说你是我朋友她们还是不让你进,只好这样说一下了。你……别介意。”
“没、没事……不会。”
她说出了今天第一句打结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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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室里面依然人满为患,每个诊室房间外的电子屏,都满满当当显示着医师姓名、当前患者和等待患者的信息。
语音播报的机械女声,正不间断地报着病人名字和对应该去的诊室。
“陈老师诊室里正有病人看病,你把阿姨具体的情况先和我说一下吧。”
他带她找了离诊室最近的椅子坐下,“等这个病人看完出来后,我进去和陈老师说。”
“谢谢你,今天多亏有你……”
她不知怎样才能表达感激,只能将最原始简单的谢谢反复说与他听。
于是她将母亲的所有情况都说给了他。他专注听着,时不时还会追问母亲病症上更具体的情况,又一张张看了她带来的母亲那些检查报告。
他那般专业的样子,她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这个曾经在他心上的少年,将来成为优秀医生的模样。
可是,终究是光阴荏苒,时过境迁了。
时间的定语是那样微妙,只这“曾经”二字的有无之差,就已经为此刻的她和他隔开一道无形鸿沟。
“阿姨有医保吧?” 他从自己手里要来了母亲的医保卡。
“如果有需要的话,能接受住院治疗吗?做检查会方便得多。”
“有的,职工医保。我妈身体出问题后就在歇年假了,我给她已经做过思想工作,能住院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医院人这么多,会不会没有多余床位了?”
她自言自语般说着,又接着提出自己的顾虑:
“你一个人进去就可以吗?我用不用跟着进去见大夫啊,好更能说清楚情况——”
“不用的。”
他语气竟有些着急般回应了自己,紧接着又压低声音,“这种操作,让别的病人瞧见了终归不好。”
“噢噢对啊,是我没想到。”
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样做,已经等于是帮她……在旁人连抢号都抢不到的名医这里加塞了,自然是不该那般点眼。
她正想问问他这样帮自己真的方便吗、他会不会有难处这类话时——诊室的门被打开。是里面病人看完了病推门出来,暂时没有新病人进门。
汪紫起了身拿着母亲的东西走向诊室,临进门之前还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关门前一秒,是她听到他正在对里面的人叫“陈老师”。
——熟稔无比的语气。
她依然坐在刚才的椅子上,盯着诊室门口“陈喆 知名专家”的电子屏出神,手心都因紧张沁出了一丝薄汗。
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现在是上午10点37分。
沈靖渝依然没有发来任何消息。
她用力抖了抖身子,像是要把因想起他而生的坏情绪全都甩掉一样。
可失落还是如潮水般涨了又推、推了又涨,席卷了她的每一寸身体。
纵使她为沈靖渝找再多理由、找再多他是因为不得已。
可到她自己这里,又怎会没有一丝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