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又是边户，不会被邻居听到的。”

他认真和她解释着情况，“这一点我还真是要谢谢公司，他们当时特意给我挑的。”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提到公司，他心里一紧。

自己想发歌公布恋情的事情已和公司提了十天，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昨天又问过一次陆聆，可依然是模糊的回复。

“哇！那也太爽了吧，岂不是可以尽情搞音乐了！”

她一脸开心地说着，满眼都放了光。

他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并未多想这层。不然……他要怎么和她去说。

“那你去搬把椅子过来坐！你真要听的话，我不得好好想想，该弹什么炫耀一番！啊哈哈哈哈哈！”

“好！”他搬了把餐椅过来，挨在她身边坐好。

“你凑这么近干啥！我弹琴都伸展不开了！”

她故意做出嫌弃表情，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噢……”他不情愿地往后挪了挪，期待值已经拉到了顶峰。

“《冬风》你听过吗？肖邦的冬风练习曲。”

她已经在弹着哈农开手，却依然可以分心扭头问他。

“我当初学钢琴时应该听说过？但是早没印象了……是不是可难的曲子啦？”

“a小调的曲子，能有什么难的。那我先弹这首热热身喽。”

她轻描淡写般说着，眼底神采和疯狂上扬的嘴角却让他觉得并没那么简单。

然后她开始了弹奏。

一串单音轻柔缓慢地响起，接着是同样旋律的和弦。

他眼底带着眷恋看向她，确实是首舒缓优美的曲子，他心想。

然后他就被琴声吓了一个激灵。强而密密麻麻的音符骤然响起，乐曲的风格瞬间起了变化。

她弹琴时气场都似变了一个人。紧凑而强劲的旋律在她手指间层峦叠嶂，尤其弹到某些乐句的尾音，她整个上半身都在跟随手指发力而颤动。

一曲弹毕，他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头一次知道，自家电钢琴可以被弹得琴体都震晃起来。

他偷瞄了一眼音量旋钮，明明并没调大，却可在她手指间迸出这样惊人的爆发力。

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这个浑身上下闪闪发光的她，这个眼神都流露出自信光芒的她。

“怎么样，还可以吗？你怎么不说话啦。”

弹完琴的她却一秒变回可爱，她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开口，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期待。

“小蓝，你太厉害了。这么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你真正的能力在哪。”

他终于回过神来，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告诉给她。

“谢谢你喜欢！我终于有听众了！”

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更加高兴，几乎是将兴奋写在了脸上。

“怎么，你第一次在人前弹这首曲子吗？”他有些不解。

“没，这首不是。”她下意识接过了话。

他等待着她继续说时，她却无意识地错开眼神，思绪似乎飘走了一般。

“小蓝？”他疑惑着叫她。

“……啊，对，差不多吧。”

她这才回过神来。

“我倒是给我家人弹过类似程度的曲子，家里聚会时他们cue我弹的。可是他们根本听不懂，觉得太吵了听着闹心，还乱七八糟的。”

她说起这话时神情有一瞬落寞，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毕竟，在亲戚眼中，世界上最难的钢琴曲一定是——咱俩一起说！你肯定知道的！来来来，三、二、一……”

“——梦中的婚礼？”

“——梦中的婚礼！”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同一首曲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