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在寂静无人的休息室相拥，从2019年的末尾，跨越到2020年的新年。

在那个拥抱里，他终于看清自己早已涌动的爱意。

2019年12月31日，节目最后一个录制日，沈靖渝和涂星蓝一起工作的最后一天。

一切都如常进行着。

他在舞台上唱完最后一首歌、发表结束感言。然后礼花在大厅散落，所有人一起拍了大合照。

他被簇拥到第一排C位，却仍在熙攘间，趁机寻找着合照人群中她的身影。

他这几天总会在录制间隙偷偷看她。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在人群中寻找她的位置，找到后就安下心来移开视线。也有些时候，他会长时间地盯住她看。

不过很庆幸，他从来没被她发现过。

想送给她的那条围巾在他休息室里藏着，被精致的四方礼盒包好。

一会儿还有个副导演组局的庆功宴，没剩多少时间了。

陆聆特意嘱咐他那聚餐的重要性——那能让他与更多大佬级别的人物相熟，甚至可以扩展他今后的资源。

可他实际上并不想去。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对吧。”

不觉间，他耳旁一个男声响起。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旁的、他的Follow PD小马哥。

小马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涂星蓝，眼里是一副“我懂了”的意味深长。

心跳骤然加速，他迅速移开视线——是被人看破内心的窘迫。

“靖渝老师，尽管我作为外人没资格建议你什么，但我私心还是想……你不要留下遗憾。”

小马环抱双手，轻声对他说着。

他快速点了下头，然后向小马郑重表达这几个月来的谢意，巧妙避开了刚才的话题。

可意外状况却来得那么突然。

就在他终于决定送她那份礼物时，他看到陆聆和徐暖向他走来，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天空灰暗下来那刻，他脑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她若也看到那些，会不会因此不再喜欢自己。

他推掉了那所谓的商业聚餐，一人躲进那间休息室，那个他唯一可寄存心灵的地方。

接下来的一切在意料之外却又似乎理所应当。

——她寻他而来。

他是如此清楚，在那个他失落无助的时刻，她一定会来。

然后，他向她倾诉了他的全部。

从那场事件本身，到那些他黑暗的曾经过往、他从不为众人所知的背面、他经历的煎熬与挣扎，他的自我愧疚和担惊受怕。

然后她对他说的那些话……他都无法用言语描述，那给了他几乎救赎般的力量。

然后，他在2019年末尾拥抱了她，他把拥抱延续到了2020年第一刻。

他们在绚烂烟花中互相说着新年快乐，那是他与她最贴近的距离。

现在再让他回想那刻，他接下来会做的举动，大概是尝试亲吻她。

他再也不惧怕那些虚无缥缈的顾虑，他在那一刻，是如此清醒地明了自己的心。

可惜这后续只是并未发生过的，他自己的想象。

那天，2020年的第一分钟。

窗外烟花尚未结束，他却听到门外由远及近的匆匆脚步，还有手机响个不停的电话震动声。

他那晚为了逃避烦扰已把网络关闭，可陆聆还是能直接打来电话找他。

脚步声近到马上要跨进房门，她最先松开拥抱，与他拉开距离，脸上神情像是做错事的尴尬。

还没等他反应些什么，陆聆就已经推门而入。

从动作里看得出陆聆的急切——他只是象征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人回应，就几乎在下一瞬立刻推开。

他能感觉到陆聆看到一旁的涂星蓝时，脸上的那瞬复杂。

像是并不意外她会在这里，却不希望她出现在这里。

然后他对他说网上的舆情杨鹃姐看到了，她不放心你，所以还是决定让我接你回去云云。车已经在楼下等着。

涂星蓝打了招呼先行离开，然后，他也跟着陆聆离开。

那条围巾——那份要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他终究没寻得机会送给她。

不过他在那刻就已经明白，那夜绝不是他们故事的终点。

------

他此刻正在北京一个隐秘音乐工作室里，紧张等待她的到来。

他向一个音乐人朋友借用了这个地方。一台大三角钢琴静驻在房间中央，茶几上摆好的，是他原本要那天送她的围巾。

这些天过去，他终于练好了那首德彪西的《月光》。

他几乎把在家的所有时间花在练这首曲子上，反复抠着细节，还请了几次自己的键盘手朋友给他指导——当然，他并没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