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蒲王的请柬已经散发到全国各地。稍有名望的家族都收到邀请。
各个氏族都觉得莫名,王上,为何要大肆操办一位质子的生辰?神族寿命漫长,即使是名门望族受重视的子弟,也只会过整十岁、百岁的生辰。
据打探到的消息,那位昌阳殿下今年三百零四岁,更何况他只是质子,我国以礼相待便罢,何至于如此?
很快,脑筋活络点的人都猜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是以,云青生辰礼那日,王上赐婚的消息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有人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还扬言自古驸马不参与朝政,这彻底断了昌阳殿下的前路。既成了我国驸马,又如何能回昌阳继位?
也有人担忧,王上此举定有深意,只是到底为何?只觉得山雨欲来,或将出大事!
云青被赐婚的消息被格蒲的使者,郑重地带回昌阳国。引起了昌阳朝堂的震动。
很多臣子很看好二王子云青,二殿下在国内也深得民意,再加上二殿下为祖国深入敌国为质子,忍辱负重,很多人都怀着若殿下能归国,便支持他为王储的心思。
可如今他做了格蒲的驸马……以往也有先例,大王子赤真曾与大王姬有婚约,可那时若大王子是储君,也是王姬将要嫁过来成为储妃。自然是不一样的。
二殿下,怕是回不来了。
昌阳国后宫。王后召见了黎雷妃。黎雷妃一进门便看见王后毫不遮掩脸上的怒意,坐在主位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不是最擅长用毒?”王后一屏退宫女,就质问道。
黎雷妃一思忖便知道王后的意思,她笑意盈盈:“王后还不知道么?云青当了格蒲王的女婿了!他虽活着,却再也回不来了。”
话说驸马不得参政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可这片土地上发生了数次战争,这几千年来才逐渐稳定成三大神国鼎立之势。
很多万年前的旧规矩,都已经被废除或者修改。
正值工部尚书因公殉职,格蒲王封昌阳云青为新任工部尚书。自然有人反对,认为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可改,况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格蒲王冷嗤:“哦?老祖宗的规矩不可改?若我们遵循古礼,根本就不会有今日的三足鼎立!”
众人沉默。原本,这天下,确实是一家。
格蒲王又说:“若众卿不同意昌阳云青任工部尚书,你们只管说,谁能把这次的差事办好?”
众人依旧沉默。这次差事确实难办,原本工部尚书也是个好差事。
可这段时日,天气太热,河水断流,千里肥田无水浇灌。
本来等天气变冷就会好转,可王上下旨兴修水利,要彻底解决夏季河水断流的威胁。
唯一的法子就是从南方引水北上,工程巨大,难度又高,要办好起码几十年,办不好,说不定就一辈子就交代在那儿了。
原来的那位都要年老还乡了,没成想体力不足,又过于勤勉忧心,命都丢了。
因此,云青顺利地成了工部尚书。王上旨意,定了三月后的仲秋,选了有美好寓意的中秋佳节为婚期,等婚事礼成,再过一月,云青就要奉旨去务公了。
这段时日,因着要筹备婚事,云青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公务,就是批阅下属呈上的公文,其它实务,自有属下遵照批文执行。
但所谓的婚事,其实也是格蒲王族在操持。
空闲的时候,云青会作画,且不像以往那样画得潦草、随心所欲。
他精心调了颜色,笔尖一点点在白纸上描摹,十分小心。玫红在旁侍奉数日,看那画上的人一点点丰满,心里觉得惊艳,她不知道原来殿下画功这么好!
玫红先前因为殿下要成婚的消息暗自神伤许久,可一个月过去了,她已经能面不改色地站在殿下身旁侍奉,且心里不难过。
她想,她和殿下本来就是云泥之别,她本就不该对殿下存了那种心思。
况且,虽然殿下要成婚,可婚期未至。那位群臣交口称赞的大王姬也从未到访,殿下也不曾去看望过大王姬。
除了殿下每日要抽出许多时间批阅公文,一切好像没有变化。
云青小心翼翼地画上好些天,才画成了两幅图。平日他都仔细收着,这天,他却把两幅画放在一起,贪恋地欣赏。
书房没有别人,玫红满脸惊奇:“这画上的男子可真是英气十足、俊美得很!”
云青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艰难地开口:“这画上的人,是我大哥。”
玫红心内一震,这就是当年最有望成为储君,却带兵叛乱的大王子?这几年虽然没人提起,但她也偶然听说过几次。
那另一幅贵气逼人的美妇人,定然就是先王后了。
玫红知道这不是自己能议论的,便只是垂眸站着。她不由自主地想,若是大王子和先王后还在世,二殿下便不用活得那么